姐姐家与酒(连载2)
老杨与家里人的矛盾不是一天两天了。老杨以前也是个孝子,开始扫地后的第一份工资给了爸妈;下班回来即使再累,但洗菜做饭一样不落。
那年老杨爸半夜发烧,是老杨抱着往小镇医院去,拖鞋不知道飞哪儿去了,一不留神踩到铁钉,那个锥心痛啊,忍着疼帮老爹挂号输液,才看到血浸出鞋子,好家伙,拔出来有四五厘米长。现在只能走路不敢跑。
老杨还有个姐姐。照王婶的话说,姐姐是个怨妇。姐姐嫁了个酒鬼,是因为姐夫家就是酿酒的,从爷爷的爷爷那辈传下来的手艺。
姐夫在家酿酒,姐姐日常守着小店铺卖酒,也卖牙膏牙刷洗发水香皂之类的和辣条鸡爪小零食,小镇里来来往往都是那些人,没有谁不认识谁的。
但是小卖铺的生意可没有因为大家关系熟而好起来,人家都喜欢去城里大超市,那里的东西又多又“新”,只是偶尔差个油盐酱油,大家就想到姐姐的铺子,还有小孩和男人,小孩要吃零食,男人要喝酒。
虽说都喜欢去城里买东西,但酒,大家还是喜欢到姐姐这儿买,大家就是个地道的小镇胃,喝惯了姐夫酿的酒。
偶尔没什么生意时姐夫也闲下来,常常一个人喝起来。自家酿的小锅酒喝起来放心踏实,喝到一半觉得不够味,买了几碟花生米和凉菜,把邻里的兄弟叫起来一起喝,三伏天的大都在家闲着。一听有酒喝屁颠屁颠得来了,“五魁首啊,六六六”。
就这样吆喝几小时后,大家陆陆续续走了,姐夫往床上一躺就不省人事。回到家闻到一屋子的酒味、看着一桌子的酒碗和冷锅冷灶,把姐姐气得,一进屋就骂。姐夫早已习惯了,只任凭她骂,骂完该做饭去就安静下来。
后来小镇的青壮年都出去打工,只有逢年回家留念一下姐姐的酒铺和姐夫的“五魁首六六六”。
姐姐依然守着酒铺子,姐夫除了酿酒没事也会去寻一下和他一样的留在小镇的兄弟,时不时的两人在家小酌起来,一般小酌都会喝着喝着变成两个醉鬼。姐姐回家了又骂。姐夫喝酒不止,姐姐也骂个不止。
当初闹离婚被大家劝下来,说什么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谁家没有点矛盾为这事不值。姐姐又想着两个还未成年的孩子实在不忍心就忍着。
但是姐姐也不闲着,每天没事就骂姐夫,骂完了回头回娘家抱怨,说着说着难过气愤地哭了起来。这场景老杨不知看了多少回。
骂归骂,生活还是要继续的。小镇青年打工寄回来的钱变成了一栋栋新楼,锃亮的瓷砖,里面粉刷得雪白像小镇宾馆新开张时的墙面。
姐姐家开了十几年年的店铺,就算骂也骂出一栋新房。想当初姐姐家盖新房,老杨还借了一年工资出去。不光是钱,姐姐家盖新房要搬砖搬木头,老杨一听说了,又是联系施工队又是找朋友来帮忙。新房子盖好了,四室一厅。
住进新房的姐姐每天还是要骂姐夫,只不过每次和别人抱怨这辈子如何如何倒霉遇到这样一个烂人时,会顺带提一句多亏还有个新房,都是自己一手拉扯出来的,她这一辈子谁都靠不住,没有人帮她。
要是别人多一句嘴还有小舅子老杨,姐姐不屑地来一句,老杨每天就知道扫地,他顾得了自己就不错了哪能帮到她。
小镇藏不住什么秘密。没多久这话就传到老杨耳朵里,老杨正在扫地,气得把扫帚往地上一扔,“什么玩意儿!”。
老杨与姐姐的矛盾就此引发了。生活在小镇里,两人时常会打照面。但老杨偏不。远远见着就姐姐绕道走。无法避免时则表面笑呵呵敷衍,实则无比拒绝,只觉这世道变了。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