痞子失忆攻VS小狼狗病弱受(2)
第二章 李麟丹
谈海云倒下之前想必没有料到,李麟丹真的会来。
李麟丹现在挤在“三线以上,二线未满”,前段时间出了张半红不火的唱片,可惜刚打出个水花,就销声匿迹了。
娱乐圈一直后浪推前浪浪打浪来浪,李麟丹底子不错,声音也算可以,若是这么一直唱下去,约莫着也能混个脸熟,只是他总想一步登天,花在前面的功夫都赶不及花在后面的。朱二公子是个隐姓埋名的京城少爷,平日里爬他床的小明星无数,他每日最操心的就是他那些避孕套——生怕被哪个小明星扎了个不起眼的小洞,从此多了个甩不脱的儿子。
这么个人物自然是玩不够的,一颗真心掰成好几瓣用,间或还得挤出点汁水去应付硬贴上来的莺莺燕燕,等流到李麟丹那里的时候,就只剩下些黄连苦胆似的渣滓,舔一下都难受的直咂嘴,更别提上前去咬上一口了。
李麟丹当年为了朱二公子甩了谈海云,当时他走的头也不回,扬言再也不会回头。可惜朱二公子是个风流人物,刚好上时蜜里调油如胶似漆,没多久之后便不知他姓甚名谁,有一次甚至抱着他喊着别人的名字,喊的温情脉脉风情万种,直如一盆冰水当头泼下,把李麟丹浇成了个透心凉心飞扬,从头到脚结成了硬梆梆的坚冰。
那天晚上朱二公子搂着他睡的心满意足,李麟丹却直愣愣地躺在原地,脑子里转了又转,不禁热泪就袭上了眼眶——他想谈海云了。
为了红,李麟丹也算陪床无数,但还没有像谈海云这么真心实意的把他当个人的,谈海云这人面上看着油盐不进,其实内里带着点小孩子心性,喜欢的东西就好好捧着宠着,好话不会说,但是心思都花在实处。当时谈海云可真宠他啊,因为他曾被绑架受伤,就慢慢减少了在道上的事务,铁了心的要洗白。只是李麟丹自己不懂珍惜,后来榜上了朱二公子,就干脆地甩了谈海云。
李麟丹觉得自己真是在戏台子上呆太久了,阳刚之气半点没有,倒是把百转千回的女儿家学了个十足十,就差没泪眼婆娑哭上一场,泪洒朱家了。
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就是朱二公子,这位爷醒来之后迷迷糊糊地吧唧了他一口,口内喃喃叫着一个名字——得,都不是昨晚那个。
李麟丹听的心里泛酸,忍不住就多说了一句:“您待我的心思,还不及谈哥百分之一。”
这句唱腔似的说词一吐出来,李麟丹就知道自己摸了老虎的须子——朱二公子在他的圈里有个暗暗流传的外号,叫“三分倒”,顾名思义,指的是只能硬上三分钟,之后便软趴趴的垂在蛋间,总倒翁似的再立不起来。
这样的男人一般都善嫉,不只是床上雄风这件事,他们在乎的是男人的尊严。
不过朱二公子自然是不屑于自己动手的,他混的圈子在京城里不算数一数二,但一般人也进不去,近来上面反腐之风越刮越烈,他本人也低调的恨不得塞进尘埃里——但他低调,不代表别人也要跟他一起吃糠咽菜。
他借着酒会的名头和六耳的后台打了个招呼,暗示说会帮他疏通海关,但是要让他帮忙做一件事。六耳的后台生出张弥勒相,见人就笑的见牙不见眼。他嘻嘻哈哈地答应了二公子,回头就掀起了一场浩浩荡荡的打黑运动,六耳在他的授意下披了一身警皮,出动警车警犬硬是将谈海云堵的穷途末路,一个闷棍将他打晕在地。
六耳舔着血在心底犹豫了一瞬,毛猴那副惨样就又撞进了他的脑海——毛猴跟了他五年,却被谈海云算计,在法院里被判了个无期,现下已不知捡了多少块肥皂。
这么想着,他就一股火蹭的一下冲到了胸口,眼见四周没人,他偷偷从地上捡了根木棍似的东西出来,三两下的将它削尖,随即眼光一眯,一把就将它往谈海云心口处扎去。
可是那东西却没穿进谈海云的身体,半路上有个人从旁边窜出来,灰头土脸地就抢到了谈海云面前,那削尖的木条直直贯穿了那人的肺——为什么是肺呢?因为六耳几乎听到了他气管中传来的刺耳嗡鸣,血像小溪似的沿着那人胸腹往下淌,淅淅沥沥地淋了谈海云一脸。
六耳这才想到,谈海云旁边是有这么一号人物的。
这人是打哪儿来的没人知道,只知不知何时,他就渐渐顶替了谈海云身旁的位置,身影也越来越多的在道上出现。他在道上出名的原因也是因为狠,确认的说,是不允许任何人伤到谈海云的性命——曾经因为有人擦伤了谈海云的胳膊,他扔了刀就在半夜追了那个人三条街,硬是卸了他一条胳膊才罢休。
哦,想起来了,这狼崽子似的小孩叫禾北。
禾北受了这严重的一击,眼看着就应该倒下了,但他一边咳着血,一边拿剜刀一样的眼睛瞪视着六耳。这小孩唇红齿白,但是眉峰太厉,颧骨上覆着薄薄一层皮,这么淌着血攥着拳的模样无疑是带了一股杀气,这杀气让六耳一惊,这才后知后觉想起了上面给的口风——不准杀人。
谈海云毕竟挂了个白职企业家的名号,就这么在大街上被人杀了,少不了六耳也要被拉去垫背。
六耳开始不着痕迹地后退,打算找个时机嫁祸给他人,只是他没退几步,禾北就像疯了一样猛扑过来,他肺里那个木条还没拔出,行动间几乎洒下了一汪血泉,但他还是用最后的力气扑在了六耳身上,嗷呜一口就咬住了他的耳朵,随即便是向外一拔。
“啊——”
那天的皇城根飘荡着六耳的惨呼,可六耳自己没能听见。
经此一战,谈海云和六耳都元气大伤,只有朱二公子坐收渔翁之利,间或还得在李麟丹耳边吹了口风,感叹了一下身居高位的不易。
李麟丹一听就懂了,也一听就懵了。
若是知道自己随口这么一说就引来一场祸事,他一定先拔了自己的舌头。
这下可真成红颜祸水了——李麟丹对镜哀怨了一会儿,却又隐约被自己的魅力征服了。
他天生便是一双丹凤眼,嗓音圆润细腻,只是通透的没有特色,唱歌唱曲也融入不了感情,因而就这么迟迟不红,只能辗转着爬了许多人的床。
谈海云在此之后也已经离京去了T市,现在应该是在医院养病,于是李麟丹让人替他悄悄打探一番,自己趁着有杂志邀请拍封面的功夫去了趟T市,当然是得背着朱二公子的耳目。
不过他也着实是多虑了,朱二公子正和一个香港嫩模你侬我侬,早不知他姓甚名谁了。
李麟丹在进入病房之前都觉得非常奇怪,他没想到自己能顺利而不受阻碍地进入医院,谈海云所在的是个不挂牌子的小诊所,门口堵着的都是他的人,可这些人非但没有拦着李麟丹,反而对他视而不见,让他轻轻松松地就走了进去。
正因为此,李麟丹心里隐隐起了些名为郁闷的波澜——他原本以为自己得摘了口罩帽子,以一副明星的架势威慑四方来着。
李麟丹远远就见门口跪着一个人,那人低垂着头,摇摇欲坠地前后摇晃,不时把脑袋往墙壁上撞过去,似乎是想维持清醒。李麟丹总觉得他很眼熟,走近了才看的明白。哟,这不是谈海云身边那只小狼崽子吗?
禾北即使在昏沉中也十分警醒,他在察觉到有人看他的时候就抬了头,目光如利箭向李麟丹射过去,李麟丹被他这亡命之徒状的表情吓了一跳,两人就这么一跪一站,双双在病房门前静止了。
好在大大咧咧的罗成推门走了出来,见了李麟丹,他就眉峰一挑张口大骂:“操,你他妈怎么来了?”
罗成对李麟丹没什么好印象,谈海云因为他而铁了心的要洗白,各方面关系还没打点好就想抽身,账上的数目不清不楚的烂在那里,被人查到就能顺藤摸瓜查他个底朝天。虽然谈海云早就把他们这些兄弟摘了出去,但罗成仍旧过的提心吊胆,顺带将李麟丹好好鄙夷了一番——真不知道这玩意究竟有什么好,走路扭腰摇臀说话娘娘腔腔,吃个饭都恨不得翘着兰花指拿筷子。
大哥怎么会看上他,莫非被人下了降头?
李麟丹摸摸鼻子,难得带了点羞惭:“我······”
病房里突然传来一声巨响,谈海云呼哧带喘的在里面吼道:“麟丹,是你来了吗?”
李麟丹一愣,完全不知道他这副狂喜的声音是因为什么。
怎么感觉······一点都没有怪过他?
罗成剜他一眼,也跟着声如洪钟:“大哥,您醒的可真是时候!”
没等罗成再骂,李麟丹就灰溜溜地摸了进去。
罗成恨铁不成钢地拽住禾北的胳膊:“你小子怎么还在这儿跪着?大哥不醒,你还不起来了是不是?他就随口一说,你他妈怎么脑子不会转弯······”
禾北忽然向上仰头,睁着一双大眼望向了罗成,他眼里竟然罕见地带了些水雾,底下隐约融了些年少青涩的可怜:“罗哥···云哥不记得我了。”
罗成一下子噤了声,想再说什么的时候就觉得手中一沉,禾北脸色煞白,贴着他的胳膊就滑了下去,与他手臂相贴的地方一片滚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