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经·小雅·吉日》：射出来的天下

《诗经·小雅·吉日》：射出来的天下

吉日维戊，既伯既祷，田车既好，四牡孔阜。升彼大阜，从其群丑。

吉日庚午，即差我马。兽之所同，麀鹿麌麌。漆沮之从，天子之所。

瞻彼中原，其祁孔有。儦儦俟俟，或群或友。悉率左右，以燕天子。

既张我弓，既挟我失。发彼小豝，殪此大兕。以御宾客，且以酌醴。

后羿射日的传说，据说差不多被定格落实到公元前1750年前后的二里头文化考古发现中，也就是当时的夏王朝的太康之世。后羿射下的不是九个太阳，而是太康的暴虐统治。

毛泽东在《沁园春·雪》中写“一代天骄，成吉思汗，只识弯弓射大雕”。再往早期的文献上找寻，《礼记》中，有关于射侯的描述，那是天子考察分封领主的主要方法，踏着相应级别的音乐节拍，温文尔雅地将箭射出，进退有礼，步履有节，所射能中，这样的领主可以增加封地，否则，要被削减、斥责。

孔子时代的六艺——礼乐射御书数，射艺，位列其中。可见，在中华民族的文化基因中，射，是一门不可或缺的技艺。对于统辖天下而言，起着不容小觑的作用。

《诗经·小雅·车攻》是周宣王中兴王国后的威慑性射猎，这首《诗经·小雅·吉日》则是他日常吉日的习射。《诗经·小雅·车攻》中的完美表现，恰来自于这首《诗经·小雅·吉日》的日常演练。

一、众人说

唐人孔颖达认为：“作吉日诗者，美宣王田猎也。以宣王能慎于微事，又以恩意接及群下，王之田猎能如是，则群下无不自尽诚心以奉事其君上焉。由王如此，故美之也。”孔颖达之所以赞许宣王，是因为他从这首诗中读到“吉日维戊，既伯既祷”，由宣王意田猎而退敬马祖之神，为之祈祷，事鬼尚且谨慎细微，至于事人，自可推想。作为天子，驰游田猎本是快意之事，对于快意之事，能择吉日，能先祭马祖，便算是有礼有节者。所以，孔颖达因《诗经·小雅·吉日》而赞颂宣王。

东莱吕氏认为:“《车攻》《吉日》，所以为复古者，何也？盖蒐狩之礼，可以见王赋之复焉，可以见军实之盛焉，可以见师律之严焉，可以见上下之情焉，可以见综理之周焉。欲明文武之功业者，此亦足以观矣。”通过这两场关于宣王田猎的诗歌，王赋之复、军实之盛、师律之严、上下之情，综理之周被体现的淋漓尽致。如果说《诗经·小雅·车攻》是一场大张旗鼓的田猎的话，《诗经·小雅·车攻》的择日而祭，择马而驱，从容布置自然是另一番味道。所谓一张一弛，文武之道，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诗中出现的“维戊”“庚午”，都是古人按照天干地支排定的计日法，这两个日子都是“刚日”，古人认为“刚日”适宜做外事，巡守、朝聘、盟会、治兵、田猎都是适合做的外事。

戊日吉利好时光，且把马祖来祭享。田车辚辚已备好，四匹公马健又壮。驱车登上大土岗，追逐群兽意气扬。

庚午吉日在眼前，良马齐备精挑选。群兽惊惧一处聚，雄鹿雌鹿鸟兽散。驱赶猎物到漆沮，天子猎场阔无边。

远望中原目所及，天地辽阔群兽集。忽而急奔忽慢行，三五成群结伴侣。左右夹攻来合围，只为天子能快意。

如月满弓已在手，精巧羽箭弦上扣。射翻那只小母猪，一箭撂倒大野牛。烹调猎物宴宾客，举座欢呼将进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