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小说《白鹤滩》(14)
此文荣获“第二届全国大鹏生态文学奖一等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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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三黑一行驾的小木船消失在梦泽湖中,白鹤滩又恢复了先前的宁静。
婆婆已经收拾完桌上的碗筷,吴爹,曾祥兵,老曲,还有陈楚生,一人一方围坐在小方桌旁喝着茶,没有了先前的欢快氛围,他们一个个都面色凝重,一言不发,只顾默默喝着茶。
红菱帮婆婆在厨房里忙活。几只鸡一动不动地趴在坡上浓密的艾蒿丛中,树上的蝉有气无力地发出令人烦躁的嘶哑的鸣叫。没有一丝的风儿从湖上吹来,树叶在树枝上纹丝不动,毒辣的阳光透过浓密的树叶留下色彩斑驳的画卷。
老曲坐的位置正好是面向湖面,他默默凝视着梦泽湖,此刻的梦泽湖显得格外静谧安详,一望无际的湖面明亮如镜,清晰地映出蓝的天白的云绿的树。
微风轻拂着蔚蓝的湖面,荡起微微的涟漪,风儿携着一朵朵细浪在如镜般的湖面上追逐嬉戏。岸边杂生的水杨树悄然而立,恰像是对着湖镜梳妆打扮的窈窕淑女,又好似在眺望远方的婷婷玉立的妙龄少女……
湖水轻吻着湖岸发出柔和的音调,就像一个年轻的妈妈在哄着婴儿哼唱着动听的摇篮曲。远处的梦泽湖上空有几只鱼鹞在盘旋,白鹤滩的浅滩上一只青桩(灰鹤)一只脚缩着在水中金鸡独立,把长长的嘴插在翅膀下面正神态安详的休憩。此时的白鹤滩恰像一个躺在母亲怀抱中午睡的憨态可掬的婴孩。
婆婆忙完厨房的活,走出来给他们的杯子里挨个倒了茶,便坐在吴爹的旁边小声说道:何碧涛当真要把我们赶出白鹤滩啊?
我看这次他们是动真格了。曾祥兵打破沉默说道。
看来只有去找何碧涛了。吴爹紧锁着眉头面色凝重地说道。
老曲你们有没有办法阻止何碧涛他们胡来啊。曾祥兵看着沉思的老曲问道。
我们没有这个实权,老曲说:问题的关键是要当地政府收回何碧涛对梦泽湖的承包经营权。据我掌握的资料显示梦泽湖承包经营的年限为五年,五年期满再续签合同。
何碧涛好像才签了三年多的时间哦,曾祥兵说道,何碧涛签下承包合同后又转包给了外地的一个珍珠养殖有限公司。吴爹说道。
哪里是转包啊,实际上就是两个人合伙。曾祥兵说,老曲说要收回他们的承包经营权,好像不太现实吧?
生态环境保护已经上升到了国家战略的高度,谁也阻挡不了,不要说他一个小小的包头了。老曲习惯性地用手指轻轻敲着桌面说道,不过,要想解决问题还要等我回到锦绣后,跟调查小组的成员开会商讨,再写出一个详细的报告提交给锦绣县政府,责令他们限期整改。
那我们到底要不要搬出白鹤滩呢?吴爹担忧地问老曲。
我们就住在这里,看他何碧涛能把我们哪么样。婆婆说道。
吴婆说的有道理,你们不搬。我就不相信他何碧涛当真就敢来拆屋。曾祥兵说道。
他们敢来拆屋,我就拿老命跟他拼了。吴爹说道。
吴老爹千万不要行蛮啊,一直默不作声的陈楚生对吴爹说:他们要真敢来坼房子你们就立马报警。
报警?挨着婆婆站着的红菱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看了一眼陈楚生急切地说道:派出所跟何碧涛就是一伙的,他们就是来哒也只会向着何碧涛。
不会吧?陈楚生望着红菱问道。
地方保护主义到处都有,这个不奇怪。老曲说着站起身,好像要告辞的样子,见老曲站起来,其他人都从凳子上起身,老曲伸出一只手握着吴爹的手说:吴爹不要有什么顾虑啊,在白鹤滩上耐心等待我们的消息,帮我们好好守护住这美丽的白鹤滩。
老曲放开吴爹的手,又握着曾祥兵的手说:老曾,非常感谢你们提供的材料,在问题尚未解决之前,你要密切关注何碧涛他们的一举一动,有什么事情要在第一时间联系我们……
好像要下跑暴雨耶。红菱对正要离去的老曲和陈楚生说道。
经红菱这么一提醒,大家都停下脚步望向天空。
老曲你们现在不能下湖,吴爹看着从西边压过来的乌云说道:当真要下暴雨啊!
吴爹话音刚落就从湖面上刮来一阵西南风,带着死鱼的令人作呕的腥臭味儿;带着滚烫的令人躁动不安的的暑热气息;把几点稀疏的清凉的雨点子,像一条条鞭子斜斜地抽打在昏暗的朦胧的湖面上,抽打在白鹤滩高大的柳树的浓密的树叶上,抽打在被烈日炙烤的干渴的大地上。
一声炸雷想起,紧跟着狂风大作,暴雨如注,梦泽湖浊浪翻涌,拍打着白鹤滩,发出振耳欲聋的声响,白鹤滩像一只孤舟淹没在了狂风暴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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