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岁那年,最值得我回忆的两件事
01
接近元旦的这两天,朋友圈不管是老的少的,大的小的,都纷纷晒出自己已显发黄的十八岁照片,感叹着时光的逝去。
2018年即将到来,意味着从法律上讲,九零后一代已全部成年。我扇了自己一巴掌,什么,原来我们真的是走在渐渐成熟的路上,没有半点虚幻,这是个事实。
随即想起《那些年,我们一起追过的女孩》唱的:将头发梳成大人模样,穿上一身帅气西装。
人是受环境影响的产物,你的环境是怎样的气质,你身处一段时间后,就会成为一个同样气质的人。
受此影响,我也不能免俗,看着朋友圈众纷感慨十八岁好年华,也不禁想起自己的十八岁年华。
想想,十八岁那年,我做了两件值得回忆的事情。
1. 和方哥度过的诗意时光
2.十八岁出门远行
02
“和方哥度过的诗意时光”
方哥是国内顶尖学府,中山大学哲学院的学生,是我的老朋友。
在我十八岁那年,也就是四年前,方哥去了法国留学,飞机一起飞,而如今我们再也没有见过。
方哥就是这样一个有魅力的人,只要你和他在一起,就会被他谈吐之间所散发出来的理想主义光芒所着迷。
十八岁那年,我和方哥在中山大学认识。那天我去中大蹭课,看到教学楼红砖房边,有个大男孩拿着相机对着一条怀孕的母猫,啪啪地拍照。
相比于现在,那时我还年轻,走过去就警告说:开闪光灯拍照对怀孕的生物有害。
方哥抬起头,韩国欧巴俊俏脸,黑边镜框下的眼神沉稳而深邃。突然眉梢上扬,说:我等它眯眼再拍。
就这样,我们拉谈一阵生物存在的意义,就熟络起来。
过了一个星期,方哥打电话问我要不要去华南师范大学听诗人的演讲。
华南师范大学大礼堂内,挤满黑压压的人群,人们都带着充满渴望的双眼,手里拿着笔记本和笔,记录着诗人的言论,渴望得到某些未知的答案。
由于人太多,我和方哥只能在窗外的人群往礼堂内探头,方哥一米八几身高,踮起脚能看见诗人。
但我可没那么高,就在门口走来走去打转。
方哥和我说:你过来。
方哥蹲下来,我站在他肩膀上往里看。
礼堂内是个朦胧派中年女诗人,在白净的灯光下,女诗人身穿一身素白连衣裙,显得她有种女神般高贵的光芒。
只是方哥一直催问我:文体文体,看到没,诗人说了什么?
礼堂内一个男的冲上台,对女诗人表白:我要娶你,虽然我比你小三十岁,但……
礼堂内顿时全场轰动,大伙起哄,人群一挤,我他妈又太重,从方哥肩膀上掉下来,猪一样重的身体压在一个女生头上,女生咿呀叫唤。
但女生没有怒喝我,只一直重复叮嘱我,说:同学同学你别挤,这位置是我的,我等诗人很久了。
我和方哥从地铁华师站一直聊到新港西路,从海子聊到聂鲁达。
后来,方哥爱上外国语学院一个女生,那段时间疯狂写情诗,但他又羞于让别人知道他写情书的事,说他闷骚男。就叫我读。
之后方哥的女朋友和我说:他不写那些酸诗,我也会和他好的。
十八岁那年的无数个夜晚,我从封闭的中专学校,模仿班主任的笔迹,制作离校申请,逃出校门,与方哥在中山大学的草地上,在温暖的夜色中,大谈生命和理想,从莫言谈到海明威,从爱情谈到繁殖,从纽约谈到西藏。
那段时间我们都很烦闷,我们把这个世界的丑恶无限放大,把人性善良的一面当成中国两千年禁锢人的教条,我们都愤怒至极。
但后来我们都已从梦中醒来,不再对生活进行虚设,不再和一个虚设的情人,生活在自己的国里,不再渴望成为国王。
直到现在,和方哥在微信上,偶尔也会调侃十八岁那段一起在中山大学绿茵茵的草坪上,红色的教学楼里吹牛皮的时光。
《百年孤独》书中有段话说:无论走到哪里,都应该记住,过去都是假的。回忆是一条没有尽头的路,一切以往的春天都不复存在,就连那最坚韧而又狂乱的爱情归根结底也不过是一种转瞬即逝的现实。
书中这句话,我深切认同,深有体会。
就像我和方哥十八岁度过的诗意时光,不再可能回到过去。
03
“十八岁出门远行”
说到出门远行,总感觉有一肚子话可以说。
但要用文字表达出来,将脑海中模糊的片段编织成有画面感的文字,却有些困难。
十八岁那年,也就是四年前,突然有一天也不知道受到什么刺激,就想着独自一人出门远行一次,为何不趁国庆放假七天,去出门远行呢?
我于是就在贴吧上,百度上各种搜索,看哪儿适合自己去,最重要也适合自己钱包的地方。总不能将一月一千来块的伙食费一用而尽。
人是一种很奇怪的生物,当人的心中滋生起一个想法时,这个想法在随后的几天内就会像病毒一样蔓延,占领你的心智,这时就有一种非去做不可,非去完成不可的强烈冲动。
我在笔记本上边做规划,边在心里描绘着将要远行的地方:我将站在一片很高的山上,望着一片片白茫茫的雪地,我将在一个古道边的驿站,倒一杯热腾腾的茶水喝。
想象是如此美好,去到当地后却把我的脸打得啪啪响。
我远行的地点是湖南南岳衡山,也不知从哪个网上看到衡山上有大雪可以看。
就带了冬装,长袜,羽绒服,围巾之类的保暖装备,可刚一下火车就惊呆了。
我要的大雪呢,哪去了?
我找到衡山下开店卖香烛的大叔问道:大叔,请问一下,湖南不下雪吗?
我突然感到问这问题有些幼稚,但我就是为了看大雪才来的,再问一次:大叔,衡山不下雪吗?
大叔手上摆弄着香烛,不在意地回答我说:你傻呀,大夏天的哪里来的雪,要等到冬天才有雪呢!
我因自己的无知而感到脸红。我抬头望向天空,一轮金灿灿的太阳挂在天际,阳光打得我的眼睛都睁不开来,这样火辣辣的大热天怎么可能下雪?
想起来了,我也太笨了,雪也是看季节下的,现在才十月份的时节,哪来的雪下呀。
后来我也没有纠结有没有雪看,依旧满脸高兴地从山脚下往衡山上爬去。
我站在山顶,终于可以体会到古人那种“一览众山小”之感。
刚来到山顶时,我又口渴又饿,肚子一直在咕咕叫地闹革命,索性买个泡面坐在衡山最高的那块石头上看远方的风景。
我盘腿坐在石头上,边啃泡面,边望着衡山山脚下矮矮的村庄农舍和远方的水库,听着山顶道士庙殿传来清澈悦耳的阵阵叮铃声,凉爽的风打到脸庞上,顿时有一种眼观世界,身心辽阔的舒适感。
天色慢慢染黑之后,由于累得眼皮往下盖,就偷懒坐了一辆通往山下的游客车下山。
车窗外猛烈的风吹打脸庞,我看到不远处有当地的农民在农田中丰收,割草;我还看到渐黑的天空下居民的屋顶上慢慢升起的袅袅炊烟。
我赶紧从书包里掏出纸和笔,边听着同车的湖南人操着听不懂的方言,边写下一些小感。那一刻觉得,世界真的很大,世界真的不止广州和学校。
后来我才明悟,从根本上来说,第一次出门远行,是送给自己十八岁的成年礼物。
就像我在十八岁无数个夜晚中默默对自己祈祷和期望:十八岁的愿望是能去北京大学读书、能出远门旅游一次、能交到一个善良的姑娘做女朋友。
仨个小愿望完成一个。
04
如今回忆这些猛烈的过往,显得没有什么意义。
因为生活一直在继续,一直在前行。
我们也一直在进步,一直在更新自己的思想认知。
就像我公司的老板说:如果你去翻看你一年前的说说,觉得这个说说很傻逼,那就证明你成长了。如果你没觉得一年前的说说幼稚得恨不得马上删掉,那你就很危险了,因为你没有进步。而人是六个月就迭代一次。
先不说人六个月就会更新迭代一次思想认知,十八岁对于我来讲,已是四年前,也算长,更新了无数次认知。
很多人总说想回到过去,但我认为,人们想要回到的过去,并不是因为过去是最好的,而是那是他所最熟悉的。
如果有人问我,你想不想回到十八岁?
我会说:我不想回到过去的十八岁,我对生活很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