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柳树

高三时，学校为了学子们的方便，把我们的教室从五楼搬到了二楼。我还是坐在靠窗的位置，周围挪动桌椅的吱吱呀呀，男生们嬉笑打闹，女生们窃窃私语，一片嘈杂。正是嬉闹的年纪，好像干什么都少不了热闹。我瞥了眼窗外，看惯了高处，二楼窗外的景致好像有些不一样。

窗外花坛里有一排低矮的柳树，在五层时，只能依稀俯视到她的那抹绿，而现在，她在窗口探出了头。风一吹，枝桠便开始舞动，向你展示她的全貌。搬到二楼时是个草长莺飞的季节。柳树被春风吹得花枝乱颤，柳絮纷飞。漫天白絮，恍若雪冬。

只记得高中三年级时那个每天都仿佛打了鸡血的老师跟我们说：“等到窗外的这棵柳树掉光了叶子，光秃秃地长在寒风里，然后再等春风来，又一次开出枝桠，你们就高考了，就要毕业了。”听过后，我竟有些惘然，我有些害怕。害怕看到柳树凋零又生长，害怕经历柳树的一个生命轮回，害怕那一场决定命运的考试的到来。

可时间的齿轮并不会因为任何一个人的害怕而停下，在一个忙忙碌碌的午后，我瞥见了许久不见的柳。她已经褪去了绿衣，裸露的枝条在寒风中扭动，孤独又倨傲。入冬了，寒流注入神经，伴随着愈发紧张的课业，在每个毕业班同学们的脑中，压力开始慢慢袭来，渗透。

在忙忙碌碌的春节过后，窗外的柳渐渐生出来枝桠，春来了。我们开始了越来越频繁的模拟考试，一次又一次，紧张，担心，麻木。自习的时候，我常常看着窗外发呆，大学的生活到底有多美好，在那个陌生的窗外，是否也有这么一片柳，叶开叶落，春夏秋冬，伴我欢喜，伴我忧愁？

决定命运的考试终于还是在那年盛夏到来，窗外柳荫正浓，窗内分道扬镳。

如今，我坐在大学的教室里，时常望向窗外，窗外是现代化的教学楼，是宏伟的图书馆，是别出心裁的绿化，是欢声笑语着的你的舍友，是拿着书静坐的你的心上人。窗外的景色丰富又美丽，唯独少了那一排低矮的柳树，你再也寻不见他，你唯有回忆，以微笑，以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