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寒窗话下酒
不知是因为山城近日阴寒湿冷,还是如今自己疏懒懈怠。每做一件事总是一曝十寒。虽心事恐蹉跎,可面上总溢含春笑,气定神闲话乾坤。
借用梁实秋先生的话聊以自慰:人在有闲的时候,才最像是一个人。手脚相当闲,头脑才会相当忙起来。我想大概躺在温暖的被窝中就好似为胎儿时,蜷缩在母亲子宫中安然酣睡吧。每在如此安逸的环境下,思绪总似断了线的风筝,沉在那片天里,不知归处。
梦从水中来,思从杜康得。虽酒量尚浅,可总喜贪杯酒。花赏半开,人饮微醺,此况最为低回,每与友人结伴同行,仅咂巴一下嘴,目光一扫,便也心领神会了。觥筹交错,举杯喧哗。每到酣畅淋漓之时,总会翻遍所有的衣服口袋,拿出手机,几个女孩妖艳的在镜头前做作的摆拍,仿佛向全世界宣告,今夜我们就是最耀眼的光,哪里还顾得上掉了的假睫毛,花了的眼线,长发筑成了鸟巢,能招来迁徙的燕。一群人就像茹毛饮血的僵尸,在公共场合诡异地笑着只有双方能懂的小眼神。没有文人墨客的流觞曲水的雅兴,️也不似柔情似水的女孩,在冬日里烹茶赏雪那般娴静。我们总是大口地吃着肉,聒噪地劝着酒,张牙舞爪,手舞足蹈,癫狂而迷醉,就如身处疯狂的麦吉斯的电影中,在末日之下黄沙漫天的世界中寻找那一片绿洲。不讲归程,不问来路。“抱着希望本来就是错,你没办法改变现状,你就只能被现实打败。”我们无法去触碰这个社会最隐晦的底线,我们也是依附于规则而生存呼吸的人,可我们被它封住了嘴,因此钳口不言,被它蒙上了眼,让我们不见昼夜。可我们依旧在日月不经天的进程中狂欢着,倾颓着,燃烧着,就好似末日的蟪蛄,在朝生夕死的一天里,寻求荒诞的快乐。布西族认为的great hunger 是为生活的意义而饥饿的人。我们是了无信仰的难民,在混乱的时间轴里穿梭,他们所宣讲的教条空洞而又使人迷惑,高墙之下的我局限而又愚昧。极端主义下,孕育出的不是活着的死人便是濒临的活人。我们就是一个个血包,为这个“不死老赵”供应这自己的鲜血与生命。我们不需要有想法,也不能够有丝毫质疑。我们就是一个物品,为它提供源源不断的能量。所以,斟上一杯酒吧,在夕阳下,在梦与现实相嵌的那个旋转的幽冥里听自己的低语,忘却在这个世界的纷扰,将酒融入血液里,把血液染成瑰丽的蓝,明艳的绿,让我们成为最独特的自己。若他需要那血液,便拿去吧!他已无法夺走侵入我生命的色彩!
乔治奥威尔曾说“谁控制了过去,谁就控制了未来,谁控制着现在,谁就控制着过去。过去磨掉了,谎言变成了真话”我耽溺于那个旋转的空间,在那个失控的时空和她们共舞。在那里没有谁控制着谁,也没有欺骗着谁,我不在这里,我躲在我自己的醉后的梦里,朝飞暮卷的春色里。
如若说与友小酌跌入的是镜花水月,与长者就好似黄粱上的梦被敲碎,洒满一地。他们虽不似鸿儒口才遍给,可细细听他们的谈笑风声,细细揣摩,也不禁觉辞微旨远,其味无穷。可与长者饮,终究不若朋友自在,落座之时,谨言慎行,正襟危坐,每有指教,俯身倾耳听之,不敢逾矩。可酒意微浓时,却顾不了中国传统文化中的克己复礼。胸胆开张,多了狂妄与执拗。而那些长辈少了平日作古正经,凭添几分醉里挑灯看剑的豪迈之气。终究还是有年龄的沟壑在,总会有观念的碰撞。可那已经改变了,不再只是传统家长制下的授受关系,而是一种平等状态下的相互的理解。
冬日寒窗话下酒真正的所得,不是你从中得听见了什么,而是你从中思考到了什么。在交谈中,长者总喜欢挂在嘴上的便是凡事有两面,要用辩证的眼光看问题。毫无疑问,这无疑是长者在不惑之年总结出的人生哲学,这话你仔细听没错,凡涉及到为人的问题时,总不像太阳从东边升起,从西边落下这种科学命题来得绝对。从本心出发的事物,你难以明确说出怎么算对,何又为错。那无疑看似最智慧的方法,便是不置可否,从两面性来看待。可当我深思起来,却总觉得隐隐又有些不得劲儿。如今的我无法用逻辑来反对如此严密的逻辑。一个人,他能高贵而低贱,伟大而平庸,贪婪而又知足。他可以是所有事物的矛盾体,单单一个独立的个体都难以划分了,世间的万千事物又怎么能够用对与错的绝对观点来划分呢?可我单从感情上而言,总觉得用辩证的眼光看待问题的态度,会成为逃避者的说辞,会变成一而再再而三不断妥协后的“乐观者”的自我安慰。我们所需要遵循的是普世的标准,一个经历时间验证的理。它存在每一个人的信念里,无法被随意的扭曲与抹去,而不是一个模糊摇摆的概念,被不断的偷换,那原本的唯一性会慢慢变得模糊化,那这个世界恐怕就会如《1984》中所描述那般,历史和客观事物只存在于意识中,而这种代表一切的意识却人被操控着.....
那细微的声音懵懵然从心里钻出来,连着收缩的咽喉导致阵阵的痒,然如今的我将它写下也只是隔靴搔痒罢。倒不如温一壶酒,举樽邀明月,与友话下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