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冰雪

二十多年前的某天早晨，我走在老家院子到城里的路上，一次次踏碎路边水洼里新结的薄冰。那时的冬日比现在更寒冷，年年都能留下与冰雪有关的记忆。冰溜子、树挂、冰窗花、霜和冰雪……陪伴我们度过了一个又一个冬天。

那时冬天必定出现的是房檐上的冰溜子。只要一下小雨，天气潮湿，再加上寒潮一来，处处房檐、窗台等可以滴水的地方，立刻挂上了迷你钟乳石一样的透明冰溜。随着水汽凝聚，冰溜子会越来越长，经过其下都需要格外小心，生怕它们像游戏里的冰柱一样掉下来砸人。小时候，偶尔得到一个长长的冰溜子，像拿到了一把寒冰宝剑，可以玩上半天。

户外的潮湿和寒冷同样可以形成树挂。印象中在这里的气候下能形成雾凇的不多，多数是从树枝上挂下像冰溜子一样的小冰柱，以及在树叶上蒙上的一层亮晶晶的冰片。以前最喜欢后者，见树上结了冰，便可从树叶上剥落下一片完整的“冰树叶”，叶脉纹路都清晰可见，让人不得不感叹大自然的神奇。

冰窗花和霜都会在寒冷冬夜后里出现。室内外温差太大，水汽就在冰冷的窗棂上凝结成一片片白色的冰花，像一丛丛植物的图案，千姿百态。霜则出现在室外的植物上，早晨出门发现草上、石头上挂着一层薄薄的白绒，处处都变得一片白，就知是下霜了。被霜打过的蔬菜可能被冻坏，也可能会变甜。霜本身维持不了多久，太阳一出就很快消失了。每年一见下霜，就知“冬天的严寒可能就要来了”。

一旦下过霜，小孩们最盼望的就是下雪。以前也并非年年都会下雪，有时会下一场大雪，处处一片白茫茫；有时却只下一点雪米，积不下来；有时甚至什么都不下，只是干冷。大人们通常认为“瑞雪兆丰年”，下大雪可以冻死当年的细菌和病毒，我们也不管那么多，能玩雪就行。好的雪是又厚又蓬松的，用来堆雪人、打雪仗，都是上好的材料。外面再冷，也到处是玩雪的人群。不用花钱，只需一场大雪就能给人们带来无数快乐。

如今，霜和冰窗花已经很久不见，冰挂和雪出现的时间也越来越少。渐渐失去了冰雪的冬天，总觉得少了些什么。前段时间去郊外，偶见灌木上挂着一点点冰凌，这才回想起往昔冬日里的冰雪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