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故事与《乐天地》后记
本文摘自我的长篇小说《乐天地》的后记
那是我去北京鲁迅博物馆工作的初期。一天,他突然问我:“吃了没呐?”
我觉得诧异,又不是上个世纪60年代的困难时期,人们习惯上总把吃没吃的话挂在嘴边上。后来也记不清当时是说吃了还是没吃。
第二天,他竟然重复问话。我当时确是吃过了,而且明确地回答:“吃了。”
他严肃而忧郁的看了我一眼,我记下了他的忧郁的眼神。
下一次见面,没等他问我,我就说自己是吃过了的。
又一天,在同样的话题下,我开始怀疑是否吃过,虽然我是确实吃过了。
他平淡地看了我一眼,再见面时便不再问了。
然而,不久以后,他却突然又问,却是换了话题:“你懂什么啊?”
我惊异于他的直率,鉴于以往的经验,从一开始,我就当个问题考虑了。
在他一而再,再而三地问询过后,我开始考虑鲁迅先生的有关生存与发展的阐述:“一要生存,……三要发展。苟有阻碍这前途者,……全都踏倒他。”可见“鲁迅身边”的人对先生的“生存”与“发展”的阐述已活学活用到了“吃了没呐?”与“你懂什么啊?”的精辟地步。
不过,在接下来的接触中,他却让我感觉到了他务实之外的另一面,便是如同鲁迅作品中的人物:“阿Q”。接下来的琢磨过程,好像黑暗中的鬼火,透出了幽冥的光,我随着他踏出了鬼碎的脚步——
“我们先前——比你阔的多啦!你算是什么东西!”我琢磨着,重复着阿Q的话,一种变态的自尊便在心中膨胀开来。
“我总算被儿子打了,现在的世界真不像样……”我继续琢磨,并向如同鬼火的幽冥的光的尽头遥望,那一端竟发出怒吼,我战战兢兢地与之对话:
“什么?”
“我……”
“出去!”
“我要投……”
“滚出去!”
……
“站着说!不要跪下!”
我“虽然似乎懂得,但总觉得站不住,身不由己的蹲了下来,而且终于趁势改为跪下了。”
“奴隶性!……”
……
那如同鬼火的幽冥的光的尽头被刚刚的“对话”扯向远方,成为梦的彼岸。
他的复杂性给了我创作的冲动和感觉,我开始写我的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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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影:刘欣/王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