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人胡老板
文by罗小早
狂人胡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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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五点半，当人们还在睡梦中说着呓语的时候，黎明城机场附近的一片山地，此时已经零零散散的亮着灯光。机械履带与地面的摩擦声，吱吱做响。土坡上，胡老板坐在他的大奔驾驶位，透着玻璃露出满意的笑容。
天边断断续续的传来公鸡打鸣的声音，胡老板揉了揉眼睛，打开车门，站在他热爱的这片土地上。梳着一个大背头，阿玛尼白色衬衣插在黑色西裤上，黑亮的皮鞋泛着白光。背着手笔挺的站着，目光如炬，正检阅着他的钢铁战队。
36辆清一色的卡特挖掘机一字排开，正在紧锣密鼓的给来来往往的双桥车装土。双桥车足有100多辆，密密麻麻的，满山都是。车轮卷起的尘土，染黄了天空。
挖掘机操作手，远远的看见胡老板，站在山的那一头，干的更卖力了，几分钟就把车厢塞得满满的。胡老板真会选位置，挖土的区域尽收眼底，哪个操作手偷懒都瞧得清清楚楚。
跟着胡老板干活的这些年轻小伙子，都是胡老板一个村的。胡老板一开始是承包小工程的，赚了钱后，工程是越做越大。他买了几十部工程机械，把村里的年轻人都带出来给他打工。一步一步，有了现在的规模。
-02-
胡老板崇尚军事化管理，有事情干的时候，拼命干。这不，天没亮，工地上已经热火朝天。这些弟兄们，也服他。
听一位小师傅说，胡老板对他们很好，这个好不单单是对他个人，还包括他的家庭。每到过年，胡老板都会拉上几车大米、油，挨家挨户给村里人送。还给60岁以上的老人，每人发1000的红包。毕竟，对于平日里只能吃玉米粥充饥的家庭，这足以让他们感恩戴德。
遇到什么突发事件急用钱，胡老板二话不说，就给他们提前预支工资。所以，在他们眼里，胡老板是个好老板。
-03-
这些年，胡老板越来越有钱，但也越来越膨胀。
“哇！这是什么车，太霸气了。”
“百度到了，宾利车，落地价至少700多万。”
“一个轱辘圈都要几万块，开起来一定超级爽。”
工地生活区的空地上，一大帮人围着一辆车。这是胡老板的新车，听说直接在北京的宾利4S店预订的，刚运到黎明市，胡老板就叫司机开来了工地。
“别看了，一个车有什么好看的，还不赶紧吃饭，下午还要干活呢。”胡老板，大声吆喝。
人群一哄而散，一窝蜂的往食堂奔去。就在人群散去的当下，胡老板挽着两个身材高挑，打扮时尚的蛇精脸径直向车子走去。司机一个箭步拉开车门，毕恭毕敬的迎着胡老板上车，不一会，车子便扬长而去，留下几个厨房门口张望的头脑。
-04-
胡老板再次出现，还是在凌晨5点半。当他开着大奔车，停靠在生活区空地上的时候，宿舍门紧闭，打鼾的声音时断时续。车外雾气萦绕，8、9℃的气温，干冷嗖嗖的。打开车窗，胡老板顿时打了个寒颤。
5：35，宿舍还是静悄悄的，除了打鼾声。5：40，宿舍还是没有动静。胡老板，腾的窜出了车外，砰的关门声，刺破了天空。院子角落，关在笼子里的土狗，被重重的金属撞击声，吓得发出嘤嘤怪声。
胡老板并没有直接打开宿舍门，而是快步的走到食堂门口，满满的接了一桶冷水。
“让你们睡，让你们睡，不干活了。”
一霎那，宿舍传来泼水声，慌乱的起床声，鞋子的拖沓声。几个宿舍门，冲出了黑压压的人头，有半裸的，有套着衣服的，他们匆匆忙忙的往工地飞赶。
“回来再收拾你们。”
冬日的阳光很温柔，院子里那只土狗，懒懒的躺在沙堆旁，沐浴着阳光。
还是那块空地，30多个小伙子，低垂着脑袋，跪在地上，听着胡老板的训话。
“你们无法无天了，规矩都忘了吗？不记得上班时间了吗？”说到激动处，一个飞脚就踢上去，由于用力过大，姿势不对，一只黑得发亮的皮鞋弹飞了。胡老板恼羞成怒，捡起皮鞋，挨个就是痛打。
这些小伙子当然记得几点钟上班，5：30必须出宿舍门，6点钟机械必须动起来。头天下午因为下了场雨，小伙子们以为第二天会干不了活，跑去网吧打游戏去了，凌晨2点才回到宿舍，一睡都睡过头了。
训也训了，打也打了，看着一张张一脸无辜的稚气脸，胡老板终于冷静了下来。“赶紧去吃饭，下午还要干活呢。”由于跪太久，站起来后，走路都不利索了。
漫长的一天过去了，晚上下起了磅礴大雨。大雨把施工的临时道路冲出一道道坎，污浊的泥水，冲刷出了绿油油的草地，空气里满是泥土的气息。
-05-
第二天一大早，胡老板就宣布：“今天休息一天，全体出去休闲玩乐。”
人群沸腾起来，他们换上平时难得一穿的崭新衣服，头发洗得清清爽爽，一个个换了新颜，露出了帅气的脸。
中巴车启动待命，这是一辆专门为员工们准备的，胡老板说这是员工的福利。
出发了，胡老板的越野大奔，开在最前方，打着双闪，中巴车尾随其后。再后面还有几张土方车队小老板的车，徐徐跟着。
宽敞的农家酒庄，酒庄老板早已站在门口，笑脸相迎。胡老板交代了几句，酒庄的厨房已经忙得不亦乐乎。小伙子们团团坐下，磕着瓜子，喝着热腾腾的茶水，欢笑声一片。
“菜上齐了，你们慢喝。”酒庄老板话音未落，夹菜的声音，食物的吞咽声，酒杯的撞击声，已经盖了过来。胡老板一座座的敬着酒，说着场面话……
“大家吃好了吗？”
“吃好了。”
“好，那我们换个场子。先去K歌。大家跟上。”
胡老板的车，打着醒目的灯，后面的车紧紧跟上。不知过了几个红绿灯，绕过几条街，胡老板的车停在了一栋装潢气派，富丽堂皇的楼前。
众人跟着胡老板，走进大堂。大堂两侧，一张张艳丽的笑脸，大眼红唇，衣装大胆性感，酥胸蛮腰，白得泛光的大长腿，足够吸引眼球。
“欢迎光临！紫金娱乐。”那整齐的声音，那么美，那么动听。小伙们，审视着她们，眼神迷离。
“胡老板，等候多时，快上楼。”会所经理满脸献媚的迎着胡老板上楼。
“好好的招呼我这些兄弟们。”胡老板洪亮的声音，此时铿锵有力。
“一定，一定，都安排好了。”
三个大包房，才勉强的容下这许多人。欢声笑语。歌舞升平。纸醉金迷。醉生梦死。年轻人，放开了胆，喝着酒做着无聊的游戏。
……
“大家玩开心吗？”
“开心。”
“开心就好。大家收收心了。下一场桑拿，然后休息。大家跟上。”
胡老板的车，也有些醉了，在这清冷的大街，缓慢的行驶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