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羡】你啊15
蓝忘机回校的前一天的晚上，收拾好行李之后，外出逛了逛。没有目的地，就只是随便走走，走的很慢很慢。
走到商业街，街上很热闹，擦肩而过的人的脸上都有喜色，看起来很开心的样子。与蓝忘机一脸漠然形成对比。
一个小孩子抱着玩偶从他身边跑了过去，带起一阵风，蓝忘机停下脚步回头看他。
人总是会因看见一样东西，或听见一段熟悉的旋律，而被记忆拉回到过去。他突然很想去夹娃娃，去魏无羡曾带他去过的电玩城。
蓝忘机走到那家电玩城门口，最终还是没有进去。
又兜兜转转的，蓝忘机走到了他的中学。他在离校门还有十几米的地方停下了脚步，往那儿望了望。
校门口的保安亭里点了一盏微亮的灯还有闪烁的电视的光；围墙脚下堆着几盒燃过的烟花，旁边还站着一个不知道是谁堆的围着红色围巾的雪人。
静谧间透着点美好。
夜深了。
蓝忘机只停留了一会儿，就准备走了。
他已经不是中学生，不用再回到这里，也不会再在春节假期里看着日历数日子，偷偷期待着开学日子的到来。
蓝忘机转身要走的那一瞬间，看见不远处的路灯下站了一个人。那人穿着一身黑色的羽绒服，带着帽子和口罩，只露出了一双眼。
那一刹那蓝忘机感觉自己几乎僵在原地无法动弹。虽然那人只露出了一双眼，但是蓝忘机还是瞬间就认了出来——那双眼时常出现在他的梦里。
魏婴……！
魏无羡也怎么样都想不到，他只是趁江厌离和江澄不在家的时候，临时起意想偷偷回中学看看，居然能在这儿偶遇到蓝忘机。
“为什么，为什么……”魏无羡的心一下子就乱了。
“魏……”蓝忘机声音沙哑，想要叫他的名字。
魏无羡在大脑还没做出反应之前，已经拔腿就跑。他其实没有理由非要逃避蓝忘机，他很想见他，但是却不敢见他。
蓝忘机怎么也想不到魏无羡会突然跑掉，他有些手足无措，即刻就要追出去，却在想要迈开腿的瞬间打消了这个念头。
夜太黑，下过雪的路面很滑。如果追过去，怕他会摔倒。
魏无羡一路跌跌撞撞地跑回家，匆匆忙忙地跑回房间，上了锁。他躲进了厕所里，撤掉帽子和口罩，端详着镜子里的自己。
发紫的嘴唇，苍白到发青的脸，憔悴的神色，藏不住的病容。
太糟糕了……
魏无羡蹲下身子，不敢再看。太糟糕了，这样的自己，怎么能被蓝忘机看见……不能让他见到的……
蓝忘机失魂落魄地回到家，站在家门口迟迟不进去。
他有太多的猜想，关于这些年魏无羡消失的原因，他都想要得到求证。可是当他终于和魏无羡又一次重逢的时候，魏无羡的第一反应却是逃离。
蓝忘机用力地攥紧自己的拳头——他在压抑着自己想要立刻跑过去找魏无羡问清楚的冲动。
为什么这些年都不见踪影。
为什么要躲着我。
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
“咔哒。”门突然被打开了。
蓝曦臣推开门，看着蓝忘机说：“刚刚在楼上就看见你回来了，一直不见你进来。外面冷，快进来吧。”
蓝忘机站着没有动。
“怎么了……？”蓝曦臣看着弟弟，察觉出他低落的心情，“晚上出去遇到什么事情了吗？”
蓝忘机开口轻声叫了一句：“兄长……”
“嗯？”
蓝忘机垂眸，说：“我遇到魏婴了。”
蓝曦臣诧异，问：“啊，是魏同学吗？很久都没听你提起他了，他怎么了？你们发生了什么吗？”
“他不愿意见我……”
蓝曦臣看着蓝忘机低着头的样子，他想，如果可能的话，弟弟现在的心里应该在落泪吧。
之后蓝曦臣再问些什么，蓝忘机都只是摇摇头，他只好让他赶紧去洗个热水澡好好休息一下。
第二天蓝忘机坐上回学校的飞机的时候，回想起高三寒假返校后的第八天，高考倒计时109天。
那天是春节后他们的第一次见面，也是在那天晚上，魏无羡什么都不说明白就拒他于千里之外。
蓝忘机记得那天晚上他站在电玩城的门口等魏无羡。等到很晚，魏无羡才在一群人簇拥下走出来。
蓝忘机就站在不远处，隔着人群，与魏无羡对望。蓝忘机看见魏无羡的脸色被一身黑衣衬得发白，好像还带着不健康的青色；眼神淡漠，没有光彩。他直接走上前把魏无羡拉开，魏无羡身边的人还想要阻拦，被魏无羡抬手拦住了。
等到离人群远一点的时候，蓝忘机站定，转过身面向他，问：“魏婴，已经开学好几天了，你怎么不回学校？”
魏无羡语气轻佻地说：“回不回学校又有什么关系啦？我就算不学习也可以甩那些人好远啊。”
“那你也不应该总是和那些人待在一起。”蓝忘机指的是刚刚那些和他一起从电玩城出来的看起来像是社会青年的那群人，“你这样对你自己不好。距离高考只剩一百多天了，你这样是在自暴自弃。”
魏无羡看起来有点不耐烦了，说：“那又怎么样，高考也不是人生的唯一出路啊。我和我的朋友就在这儿玩玩而已，怎么就对不好了？你还不是一样进来过，你就变堕落了？”
“魏婴……”蓝忘机皱着眉头看他，“你怎么了？你……”
你这样太奇怪了。
魏无羡冷淡地回了一句：“你不用管我。”
说完魏无羡就跟着那群人一块走了，蓝忘机还想跟上去，魏无羡回头对他说：“好学生，回去洗洗睡吧。明天还上学呢。”
蓝忘机站在原地，看着魏无羡的身影越走越远。
他感觉有什么东西消散了，像呼出的白气，连踪迹都找不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