逝者如斯

有位年轻书画家昨日清晨去逝，我是昨天上午得到的消息，感觉很突然，心绪很复杂。

我认识此公，应是在十五年前——那时他刚离婚不久，从家里搬出来，经朋友介绍，借居农业路的财专招待所，因为跟老总认识，当年我也到那里混吃混喝，慢慢就熟悉起来，知道他书画之外，还擅长篆刻，通音律——古琴、洞箫、吟唱，全能来，堪称多才多艺。接触多了，觉得这位仁兄人还是挺忠厚善良的，时下这种品质其实挺难得。

后来，他从农业路搬走，也就没了消息。再见到他，是几年后，那次李伯健兄约我去西郊吃饭，这位仁兄也在。饭后，我们去他租住在淮河西路的工作室，因为是夜里，具体看到什么记不太清，只是觉得他当时的生存状况还算不错，大家说起来，都觉得他人好，艺术水平也不错，没能出人投地，实在有些可惜。

这几年时兴玩微信，我们有些网上的交流，颇觉合意。好像有年中秋之夜，我参与寺院里的雅集，觉得有几分凉意，就借师父的衣服穿，还照了几张相片，自觉“法相庄严”，便放到朋友圈做秀，这位仁兄见状恭维一番，然后连呼“让我等山野村夫还怎么活呀”。当然，说这些都是玩笑，但仁兄之善良无邪溢于言表，令人没齿难忘。

最后见到仁兄，也有两三年了。那时相熟的几位姑娘在唐人街茶城开店，我偶尔去蹭茶，会在姑娘们的茶店遇到他。记得有次到了饭点，这位仁兄就张罗大家吃饭。买单的时候，可以看出他那会儿有些囊中羞涩，有位女士眼尖，抢先过去结账，总归是没有太尴尬。

昨天至今，有人建了追思这位仁兄的微信群，有几十人吧，都在用各种形式表达自己的哀思。从中得知，仁兄是上月二十三日突发脑溢血昏倒，因为独居，次日晚才被朋友撬开门发现。然后，在医院抢救数日无果，熬到开年头天的早晨，终于驾鹤仙逝，令人唏嘘。

我这个人，不是搞艺术的，只是附庸风雅，接触过几位搞艺术的人。所见所闻，让我觉得人生最好莫要染指艺事——尤其当下的风尚，一个人如果不够坏，仅凭才华和良善，是很难过上好日子的。

听说明日仁兄远去，匆匆写下这些，也不知妥当与否？算是送行，逝者安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