弦动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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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晚上七点，结束一天忙碌工作的程若声混在人潮中满身疲惫地走出地铁站，看到外面正下着淅沥小雨，没带雨伞的程若声在原地发了一会儿呆，在发现雨没有转弱的趋势后，他将外套蒙到头上，一鼓作气冲进雨中。
“啊！”没跑几步，蒙头跑路的程若声感觉自己撞到人了，紧接着，他耳边响起了一声痛呼，他急忙将外套拉下一点，抬头看向被他撞到的人，入眼的是一张青春稚气的少年脸庞，眉头因疼痛而微微皱起。
“走路不带眼啊你！”程若声还没来得及开口道歉，少年已经怒气冲冲地开口骂人。
“对不起对不起，下雨了我没带伞，就想着快点跑回家，没注意看路，不小心撞到你了，你没事吧？”备受生活摧残的程若声早已没了从前的年轻气盛，被少年呛声也不觉得生气，反而好脾气地为自己刚刚的失误道歉。
收到道歉的少年再也骂不出剩下的话，只得粗声粗气地表示谅解：“我没事，走路记得看路，别又撞到人。”语罢，他冒着雨大步流星地朝地铁站走去，程若声亦准备继续跑回家，眼角的余光却突然瞥见了少年身后的背包，让他不自觉地怔在原地：看那形状，那少年身后背着的明显是一把吉他。
吉他啊……
程若声悠悠地叹了一声，耳边滴答作响的雨声突然变成了青春记忆中的吉他乐曲，那乐曲承载着他的年少梦想，重重敲打在他已然麻木的中年心灵上，唤醒了他那段青葱的记忆。
他的指尖也曾流淌过动听的音乐，他也曾经拥有过一群鲜衣怒马、志同道合的至交好友，也曾经坚信只有敢拼敢闯就能实现梦想……他曾经像这少年一样，背上自己的吉他就能无惧任何风雨地勇走天涯。
可惜那都只是曾经，时光磨去了他的棱角与志气，他已不再是从前的少年，也失去了继续追逐梦想的勇气。
程若声又叹了一口气，敛起浮动的心绪继续在雨中奔跑。
02
程若声冒雨跑到家刚推开家门，母亲立即递了毛巾过来擦身上的雨水，之后又催他去洗热水澡免得感冒，等程若声洗完澡一身热气地走出浴室时，母亲已经端好热腾腾的饭菜在饭桌前等他吃饭了。
“洗完了，过来吃饭吧，先喝汤暖暖胃。”母亲边说话边将盛好的汤推到程若声面前，程若声入座用餐，母子二人边吃饭边闲话家常。
“今天回得很早呀，七点多就到家了，不用加班吗？”母亲问。
“嗯，之前的项目完成了，新项目还没定下来，能休息一阵子，不用再像之前那段时间一样天天加班了。”程若声的语气里带着难得轻松。
“这样好……这样好，有张有弛才不会累坏身体，能轻松一阵子挺好的。”母亲的脸上亦露出了笑容。母子二人闲话一阵，气氛正愉悦时，母亲突如其来的话题让气氛突然凝固了，“既然接下来不忙了，那去相亲吧。明天刚好元旦，我帮你约一个姑娘出来相看一下？”
“怎么又说这个话题，我不是说了我不相亲吗？”程若声立即不悦地皱起眉头，“我明天有事，没空去相亲。”
“你明天又不上班，能有什么事？”母亲也不高兴了，“你都三十五了，别人三十五岁时孩子都生了两个，你身边连个单身的姑娘都没有，你不相亲你怎么找对象怎么结婚？”
听到这里，程若声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才负气道：“那就不结呗，我本来也没想结婚。”
母亲一听这话，立刻就怒了，说话的声音也变大了不少：“你不结婚你想做什么，练你那破吉他吗？你已经不小了，还要学人家年轻人追逐音乐梦想吗？”
“你要真有音乐天赋，这么多年也该混出个人样来了！但你看看你现在，有人听你弹琴吗？还有人听你唱歌吗？追梦了这么多年，你的音乐给你带来艺术成就和钱财了吗？没有！你不还是要辛辛苦苦打工赚钱才能勉强养家糊口！”
母亲的话语犹如重锤般再次击痛了程若声那颗已然千疮百孔的音乐之心，反驳的话语在这一连串的逼问中被他咽回喉中，他只能闷闷地低头继续吃饭，不敢直视母亲的怒容。
看到儿子被自己的话打击得如同霜打的茄子般蔫了，母亲心疼儿子，说话的声音又软了下去，语重心长地劝诫道：“儿子，你已经不小了，我也不再年轻了，咱们该回归现实好好生活、别再做那些不切实际的梦了，好吗？”
听到母亲的软语劝慰，程若声心中很不是滋味，他微微抬头看了母亲一眼，五十八的母亲已是满头白发，从前细腻光滑的皮肤皆被皱纹所覆盖，再也看不出从前的青春美丽。
母亲……真的老了……再次确认这一事实的程若声的心情顿时沉重了起来，抗拒的话语也说不出口。他沉默了半晌，最终说出了妥协的话语：“我知道了，我再看看吧，要是有合适的姑娘，我会去相看的。”
“好，好，那我多帮你留意一下，有合适的姑娘就约出来看看。”虽然程若声没有答应明天去相亲让母亲觉得有点失望，但他不再排斥找对象结婚的事还是让母亲心生宽慰，笑容再次爬上了她的脸颊，饭桌上的气氛再次恢复了和谐。
03
怀着复杂的情绪吃完晚饭的程若声洗完碗收拾干净厨房，朝母亲丢下一句“我回房间了”，便钻进房间锁紧了房门，不想再跟母亲讨论相亲的话题。
窗外的雨还在滴答滴答地响着，程若声在窗前发了会儿呆，目光在房间里扫视了一周，然后抱起了角落里落满灰尘的吉他。程若声用抹布轻轻擦净琴身的灰尘，捡起拨片轻轻拨动几下琴弦，却没能听到音乐声，他低头检查了一番，这才发现，因为他近一年来整日忙于工作，总是加班到凌晨才能回家，无暇练琴，琴弦已经锈得发不出声音了。
“明天找个乐器店换一下琴弦，顺便再好好保养一下吉他吧。这么久不弹，吉他都要放坏了。”程若声叹了口气，又将吉他放回墙角处。
程若声在房间里刷了会儿短视频，又打了几把游戏，心里还是觉得很不得劲，便决定打电话叫朋友出来喝酒，主意一定，他立即拨通了朋友的电话。
“刚子，今晚出来喝两杯吗？正好明天元旦放假，今晚可以放纵一下。”朋友一接起电话，程若声毫不客套地直接对他发出邀请。
“我没空呀，我还在带孩子呢。”刚子拒绝了。
程若声沉默了一会儿才又开口：“咱们兄弟都一年多都没聚了，难得我工作不忙不用加班了，就想找你出来喝点酒聊会天，没想到你……”
“我也想跟你出去喝酒聊天，但我实在走不开呀。我结婚成家了，平时不是要上班赚钱就是要在家带孩子跟老婆一起照顾家庭，实在没什么时间出去喝酒。”刚子也叹了一声，说出了自己的烦恼。
两人闲话一阵，聊了一下各自的生活近况，又追忆了一下往昔的青春岁月，在临挂电话前，刚子沉默了半晌，最终还是劝了程若声一句：“大声，你都这把岁数了，该找个媳妇了，别再想咱们从前那个年少轻狂的音乐梦啦。乐队里的人除了你，其他人可都结婚了，再没心情也没精力陪你搞音乐了。”
程若声想起自己的乐队成员，如今人人都忙着照顾家庭和打工赚钱，偶尔有点闲暇时间也只想好好睡一觉或者去旅游散心，已经有三四年没聚在一起弹琴唱歌了，不由得沉默了一阵，却还是不愿意就此放弃自己心中这个已然不切实际的梦想：他努力工作，除了要以此赚取生活所必须的钱财之外，更想用上班赚得的钱去更新他的音乐设备、去租用音乐练习场所和寻求音乐发行机会。他是为了能更好实现音乐梦才会向生活妥协的，如今他若是为了生活而放弃了梦想，岂不是本末倒置了吗？
“到时候再说吧，我还不急。”程若声随意应和了一句。
“就算你不想结婚，你也该为阿姨想想吧。叔叔前几年因病去世了，如今就阿姨跟着你过日子，她都五十多了，儿子的婚事还没着落，她肯定十分忧心，担心哪天她突然去世了，你身边都没有个暖心人陪伴。你一直孤孤单单的，她怎么放心得下你。”刚子继续劝他。
听他说起母亲，程若声刚轻松没多久的心情又郁结了起来。他想起这几年来，自从父亲去世之后，母亲身边连个能说话的人都没有，母亲只能孤独寂寞地等他下班回家。他回想起母亲因他到家而欣喜得闪闪发亮的眼神，还有想上前跟他多说点话却又担心打扰他的欲言又止，顿时更为母亲感到心酸。
“我知道了，我会考虑的。”程若声低声道。
“你心里有数就行，我媳妇喊我有事，先挂了。”刚子说完，不等程若声回话便径自挂断了电话。
04
被挂了电话的程若声朝后一仰倒在床上，眼睛无神地盯着天花板，心绪却飘到大学组乐队的那段时光。那时的他刚刚考上了一所不错的大学，没有繁重的学习任务侵占他的生活，他有大把的时间和精力可以用到他热爱的音乐上，身边还有一群跟他一样热爱音乐的伙伴陪他一起为梦想而战。
他们一起练琴，一起写歌，一起去酒吧驻唱，一起报名参加音乐比赛。他们会为比赛中途被淘汰感到颓丧，亦会为写出一段满意的旋律、一句适宜的歌词感到快乐，更会为创作出了一首完整的歌曲感到狂欢。那时他们的喜怒哀乐与音乐紧密相连，因旋律、歌词还有表演效果而发痴发狂，为了发行歌曲而拼搏奋斗，因上架的歌曲无人倾听而落寞伤神。他们是天真的是张狂的，更是赤忱的。
可如今，连同他在内的所有乐队成员，对音乐的热情都退却了。如今的他们偶尔有时间相聚，说起的只有工作和生活中的烦恼与趣事，所做的事亦只有玩乐和喝酒。他们再也不会像从前那样，只要相聚，他们交流的话题就只有音乐，做的事只有练琴和写歌。
他们怎么突然就变了、就忘了自己曾经的梦想了呢？程若声闭起眼睛无声地问自己，心中却早已有了答案：是世俗的压力和琐碎的生活霸占了他们的身心让他们无暇关心音乐，是他们的歌曲一直无人欣赏打击了他们的信心，音乐成就和经济收益上多年来毫无所获更是彻底磨灭了他们全部的热情。
既然梦想无法支撑他们更好地生活下去，他们就只能为了更好的生活而放弃曾经梦想。
即便如今的他还不愿意彻底放弃，但也离放弃不远了吧。程若声想起角落里那把生锈的吉他，嘴角扯出一抹苦笑。
明天去换好琴弦保养好吉他，可假期过后的他真的还有多余的时间去练琴吗？
05
第二天上午，程若声怀着沉闷的心情将吉他带到琴行保养，他曾是店里的老主顾，近几年因为工作忙碌很少有时间去店里保养吉他，如今难得有空闲，便在店里跟店主闲聊了一会儿，之后又告辞离开门店，不再打扰店主工作。
他在街上漫无目的地闲逛了大半天，中午随意找了家面馆准备解决午饭，不经意间却看到了昨晚在地铁站外碰到的少年竟也在店里，此刻的他正一脸怒容地举着手机跟对面的人争吵了好一阵，直到他的面被端上来了，他才怒气冲冲地结束了通话，手脚轻巧地将身旁的吉他包放好，然后拿起筷子吃面。那细心爱护的模样看得程若声瞬间又想起了曾经的自己，让他不自觉地走到他的桌前。少年韩亦晨身前的灯光突然被阴影遮蔽，还未脱离愤怒情绪的他立即瞪着眼睛看向来人，将要说出口的恶言却被程若声脸上的笑容遏在了喉中。
“好巧啊，又碰到了。”程若声对韩亦晨微笑道，“我能坐在这里吗？”
“你是谁？”韩亦晨一脸防备地问道。
“昨晚在地铁站外撞到你的人。”程若声道明自己的身份，韩亦晨脸上的防备之色顿时减弱了几分，“是你啊，坐吧，有事吗？”
“你这包里的是吉他吧？”程若声不答反问。
“是啊，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吗？”韩亦晨呼噜噜地吃着面，不耐烦地答道。
“我也挺喜欢弹吉他的，你这是合板琴还是单板琴呀？”程若声一边跟服务员点单一边跟韩亦晨闲聊。此话一出，韩亦晨立即明白程若声是个懂行的，脸上的表情瞬间多云转晴，连回话都有耐心了，“那些琴怎么配得上我，我要用当然就要用最好的全单琴。”
“那你很厉害呀，小小年纪就买得起全单琴。”程若声的面也被端了上来，他边吃面边和韩亦晨说笑，“我的第一把全单琴可费了我老大劲，兼职了整整一个学期才够钱买琴。”两个年纪悬殊的陌生人因为同样的爱好，在这间人声嘈杂的小面馆里志趣相投地聊着吉他、聊着音乐，程若声从韩亦晨身上感受到从跟前的自己一样的赤忱与天真，心中对他更是怜惜，又在交谈中对韩亦晨指点了一番，聊得热火朝天，直到他们吃完面，还在意犹未尽地不愿分开。
“咱们出去聊吧，别在这里占着座位影响老板做生意。”程若声提议，“顺便让我听听你的琴。”
“好啊。”韩亦晨欣然应允，“我知道一个地方，空旷又无人打扰，我经常去那里练琴，离这里不远，我带你过去。”语罢，两人结完账，韩亦晨背起琴包带领程若声离开了面馆。
06
程若声跟在韩亦晨身后来到了一栋废弃老式写字楼的天台上，四周高楼林立，耳边依旧可以听见嘈杂的车来人往，身处此地的他们却如坠深洞般感觉到荒凉与悠远，确实是个练琴练歌的好地方。
“怎么样，这里还不赖吧？”韩亦晨得意地看向程若声。
“挺好的，平时只有你自己来这里吗，那会不会有点孤单，你没有小伙伴吗？”程若声的这句话问话，让韩亦晨昂扬的情绪瞬间又低落了下来，“本来有两个，之前我们都是一起来这里练琴，但我们今年高三了，家长们要我们专心提高成绩，他们就没跟我来了。”
“那你呢，不用提高成绩吗，你家长不反对你继续练琴？”程若声挑眉道。
“当然反对，但我不肯屈服。”韩亦晨闷闷地说，他随意坐到地上，打开琴包抱出吉他，指尖捏着拨片在琴弦上滑动弹出一段乐曲，曲调里满是烦闷。
程若声静静听着韩亦晨弹琴，心中甚是感慨：不管是小孩还是大人，都各有各的世俗之忧，追逐音乐的梦想之路总是磕磕绊绊的，指不定哪天就会停止前进。
韩亦晨弹了几首曲子，有大众熟识的曲目，也有他的原创曲子，那曲子虽然十分稚嫩，却备显灵气，程若声大起惜才之心，用自己浸淫多年的乐理知识对这首曲子评析了一番，顺便提出修改意见。在二人打磨曲子期间，程若声久违地感受到了大学时期与乐队成员们一起写词作曲灵感迭生的那种快乐，他似乎又变回了从前那个有才华有梦想的追梦人，再不像平时被生活与工作压力磨平了心力与志气那般麻木不已。
在融洽无间的氛围中，程若声和韩亦晨完成了大半首曲子的打磨，一阵突兀的手机铃声却打破了这份和谐，是韩亦晨的手机响了。
韩亦晨掏出手机一看来电名字，眉头立即紧紧地皱了起来：“干嘛。”不知道对面的人说了什么，惹得韩亦晨连连怒吼，“还要我说几遍，我不去我不去，你们再逼我，我就从这天台上跳下去！”吼完就哼哧哼哧地挂了电话。
韩亦晨被这通电话气得连连粗喘，旁观的程若声害怕劝解的话会加深他的怒火，不敢开口劝他。天台上静悄悄的，只听得到韩亦晨的喘气声和楼下的人车喧嚣，等韩亦晨好不容易平复了情绪，程若声才小心翼翼地再次开口：“你还好吗，是你家里的电话吗？”
“嗯，我妈要我去上补习班。”韩亦晨语气怏怏，“之前跟我说了很多次了，我都没同意，现在还不顾我的意愿强行给我报了补习班。她报的她去上吧，反正我不去。”
“那你高考怎么办，你不读大学了吗？”程若声问他。
韩亦晨沉默了一会儿才回答：“如果考得上，我当然想继续读大学，可是我现在的成绩不足以考上大学，我又不愿意为了提高成绩而放弃音乐。”
“文化成绩加上艺考成绩也考不上艺术大学吗？”程若声有点惊讶。
“有点悬。”韩亦晨颓丧答道，“我从高一就开始搞音乐，一心练琴写歌，从不曾好好学习，成绩一直都很差。”
07
程若声有点犹豫，不知道自己是该劝韩亦晨继续坚持音乐梦想还是劝他放弃。自己已然明白音乐一途并不好走，如果劝他坚持，到时候他也跟自己这样，音乐之路走得一塌糊涂、世俗生活一事无成，自己的这番劝慰岂不是害了将来的他；但即便他劝韩亦晨放弃，韩亦晨又怎会甘心自己的一番热忱付诸东流？别说韩亦晨，便是人到中年有多重世俗压力在身的他，不还是舍不得就此放弃梦想吗？
是坚持还是放弃，他自己都没有答案，他真的有资格给韩亦晨建议吗？
两人再次陷入了沉默，初冬的寒风凛凛刮过他们的脸庞，直到程若声感觉自己快要冻僵了，他才轻咳一声，将自己深思熟虑后的建议说了出来：“也许你可以在高三这年减少一些搞音乐的时间，把这部分时间花在提高文化成绩上。艺术生要求的文化成绩并不是特别高，你努力一下应该能考到目标成绩；这两年你一直都在练琴写歌，艺考成绩应该问题不大，两相结合之下应该能考上不错的艺术大学，到时候再上大学深造一番，可能有助于你的音乐之路走得更顺畅一些，你觉得呢？”
韩亦晨抹了一把冰冷的脸，沉思片刻后答道：“你的意见我会考虑的，程哥，谢谢你。”
“希望你能早日确定好自己的未来之路，早日开始为梦想奋战。”程若声握拳鼓励韩亦晨，衷心祝福他，“等你考上大学，我们再一起为你的曲子填上歌词吧。”
“好呀，你等我！”韩亦晨笑着跟程若声碰拳道。
“时间不早了，我们走吧，我该去琴行拿回我的吉他了。”程若声掏出手机看了下时间，发现已经下午四点了，便决定跟韩亦晨告别，二人加了联系方式之后在废弃写字楼的大门前分开，程若声一边往琴行走一边抬头看，昨日阴雨连绵的天空已然放晴，广阔的蓝天中漂着悠闲的白云，冬日暖阳在云层中游走，照得人们的心情也变得晴朗了起来，真是一个好天气！
也许总有人会因为生活压力在追逐音乐梦想的道路上半途而废，但也总有人会为了实现自己的音乐梦想排除万难坚定向前。只要还有人愿意追逐，总会有人将他的音乐梦想延续下去的，也许他该给他的生活创造一些新的可能了。
梦想永不磨灭，生活永远精彩，他不用放弃对音乐的喜爱，但也应该过好自己的人生，对自己、对母亲负起责任，就像韩亦晨那兼顾学业与音乐的平衡一样。程若声微微扬起嘴角，推开门走进琴行，刚好碰到大厅LED大屏上正在播放着庆贺元旦的贺图。
2024年了，新的一年会更好的吧。
——end
本文参与书香澜梦主题征文第16期活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