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色
有孩子的世界是完全不一样的,那个小人,一点一点挤进来。
平日里,晚上的固定节目就是一家三口在一起,这样的组合因为有个你,所以,充满了很多乐趣和可能性。
今晚爸爸因为忙工作,只有我单独带你。
本打算带你去小公园攀岩。对,我可从不觉得女孩子就该玩芭比娃娃,有趣的事情多了去了,怎能因为性别而做限定。
你早早就给我打电话,让我早点回家,我在电话里告诉你晚上一起去攀岩,你兴奋极了,说,好,你快回家。
后来,你说太累不出去了。
然而,就算不出去也一样,和你在一起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是无聊,也不需要依靠手机、平板、电视、书籍打发时间。
我们又发现了新玩意,喷色笔,你收拾好桌子,我们就一起画画。
不一会儿,就到了睡觉的时间。
颜色你忽然想起你的玩具,小阿奇,并且一定要立刻、马上找到它。
可是一家人全动员也没能找到小阿奇,爷爷说给你再买一个,你说:“买不到了。”哭的更厉害了。
一瞬间,我就理解了。
你说的买不到是因为对你来讲,那个一直陪你玩的小阿奇只有一个,是独一无二的,不可能有其他的代替。
于是,我就对你说:“小阿奇听到你哭,一定很伤心,它迷路了,找不到回家的路,明天我们一起努力把它找回来。”
你越哭越伤心,你说:“没有小阿奇我睡不着,我想小阿奇。”
爷爷奶奶看到你哭,非常心疼、着急。
爷爷不停地叠被子、拿扫帚掏床底、一个纸盒子一个纸盒子地翻……
奶奶坐在床边说:“明天我们一定帮你找到,乖乖,你那么伤心,太心疼人了。”
我回忆自己小时候,好像从没有过这样的心痛,又或许有。
然而,更多的回忆是,被打被骂。
我一边用手抚摸着孩子的头,一边帮她擦眼泪:“宝宝,你知道,妈妈小时候这样哭闹,可能外公一脚就踢过来,所以,我不敢哭,而且,他们一定会说,不许哭!然后,根本不管你是因为什么难过。你很幸运,爷爷奶奶没有责备你,而是能够心疼你的难过。相信爷爷奶奶的话,他们一定能帮你找到阿奇,好吗?不管有什么,都有我们。”
你渐渐平静了。
你说:“妈妈,我想看动画片。”
我看了一下平板没电了。
于是告诉你平板没电了。
你说:“不是早就充电了吗?怎么还没充进去?”
我说:“外面太冷了,可能没充进去,而且平板老了,吃点电需要很长很长的时间。”
你说:“妈妈,我想听你讲故事。”
我说:“好。你想听什么故事?”
你说:“我想听妈妈的故事。妈妈小时候的故事。”
于是,我给你讲我小时候吃糖把牙吃坏了,不得已拔牙,拔牙过后外婆给我买了一个冰激凌的事情。你听的津津有味,笑得嘎嘎嘎。
奶奶也在一旁笑。
你又说:“妈妈,再讲一个你小时候的故事。”
我又讲了一件小时候,光着身子躺地上的事情。
你笑到抽筋,并且要求我把这件事完完整整地再讲一遍。
于是,一遍又一遍。
你越来越平静。
或许,小孩子最想听的故事就是父母的故事,这个世界上,最渴望了解你的人,就是这个小家伙。
走在回来的路上,回忆了很多事情,一直以来,可能自己一直渴望做一个真实的自己,也渴望过被了解,后来,放弃了。
或许,每个人都渴望被了解,然后,又放弃了,也或许未必。
不过,只有少数人真正地放弃了,只把自己封锁在自己的小世界里,只对自己感兴趣。
嗯,一直以来,我是这样的,对别人并不感兴趣,平静、死寂地守着自己黑白的小世界。
现在,那个只有黑白的世界,在悄然变化,多了很多颜色,因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