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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筑档案对话黄居正| 人本重道,奈何持守

2018-08-21  本文已影响0人  建筑档案

以文字纪实,以对话启发,

这里是《建筑档案》 对话现场!

本期对话嘉宾:

《建筑师》杂志主编 黄居正

-- 黄居正 --

您是建筑学出身,当时初衷是什么,为什么没有选择建筑设计,而走上了建筑出版这条路?

黄:其实我们那代人是国家分配工作的,那会儿自己找工作不是简单的事,想自己选择喜欢的工作也可以,那就面临失业的风险。

当然,做完一段时间后,慢慢的对这个工作会有一些自己理解和兴趣,但也会失去其它技能。像我做了出版后,已经没有其它可选择了,也就做不了别的了,我只能做这个。

现在我们都是自己找工作,一方面自由了,有自主选择权,相应的,问题也来了:迷茫,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您被选择,从业后,有过徘徊和忧郁的吗?

黄:当然了,所以那会儿我工作6年后就出国了(笑),我们去哪个国家也是听从分配,没有选择,就个人来说,我就是想出国,到哪儿都行。出国后学习哪门专业还是让选择的,我还是学的建筑,学的过程中有很多恍惚、彷徨、迷茫,这也正常,到另一个国家,学同一个专业,从教法到内容,里面有很多不同。

学完之后,决定回国的时候,我是完全不想再进出版社的。我出国以前是在出版社做杂志,回来后未必还做杂志,当时出版社联系我,说回来后换一下,做书,我是很犹豫的,就我而言,并不想去做图书编辑这个职业。当时,我最大的愿望是到学校当老师,但我知道,自己学的不太好,人家大学未必要你,我尝试了几个学校,没有结果,出版社这边条件比较好,最后,我还是回到了出版社。

过了两三年,我开始接手这本杂志(《建筑师》),这本杂志从79年就创刊一直是一种非正常出版状态,以书代刊,这种方式有很多不规范,比如有时一年就出个一期两期,出版社的领导还是很支持的,说一定要想办法拿到刊号,后来终于在02年的时候,我们把这个刊号拿下了。

从某种程度上说,这是我们的新开始,人员组织架构、杂志内容的选择都要不一样,内容上我们思考如何做一本杂志,既与前面的以书代刊时期的风格衔接,又要有所不同,要开拓什么,那时候,我慢慢发现自己是真喜欢上了。

我大概就是这么一个过程,中间肯定会有迷茫的时候,人一辈子,不可能年轻的时候就找到一个坚定的方向,这样的人有但是少,他们一般是成大事的人。

-- 《建筑师》杂志封面 --

另外从属性来看,做一本建筑专业图书或杂志和一般的传媒不一样,特征不是那么强烈。传媒是传播信息,需要敏捷地捕捉信息,以非常快的速度传播出去,做图书是达不到这一点的,一本书的运作过程,快的话可能3个月,慢的话,半年一年是很正常的,做杂志比图书传媒快一些,但我们传媒性质也不那么明显。

一位知名经济学家曾说过:社会分工,就三类,企业家、政府官员、学者。有雄心勃勃的人,想赚钱、干大事的人就做企业;循规蹈矩想安稳的人就到政府去;自得其乐的人就搞学问,您怎么看?您属于哪一类?

黄:分的有点粗,这里面企业家代表的是钱,政府官员是权,这两个东西对谁都有吸引力,尤其是年轻的时候,从日本回到出版社,刚接手这边杂志的时候,同时也担任着一个处级职务,当然跟政府官员不一样,它是一个技术性职务。我不是不想挣钱,只不过仔细考虑下来,钱好像跟我的缘分没那么大;权,就是那个所谓的处级,我做了六七年,自己就有点厌烦,我不是有权欲的人,所以我就辞掉了,专门做杂志。

黄居正参加ADA画廊“勒·柯布西耶全纪录”展览

喜欢研究学问是因为和您的性格切合,还是您有一个明确的目标想成为什么样的人?

黄:(笑)可能跟年纪有关系,年纪慢慢大了以后,发现那两条路都走不通,只能走绝路了,这里边有客观历程,也有心理变化。做杂志后,开始慢慢往学问这条道上走,我也对读书、研究问题有了更大的兴趣,所以我是尝试了前两者,发现都不适合我,否定了,再转到适合我的工作上来的。

做杂志的过程,接触那么多学者,我意识到,真正地在我脑子里,我最崇拜的,或者说我敬仰的,不是那些所谓的政治家、企业家,我尊崇的就是学者。我特别崇拜郭湖生老师,他是一个多才多艺的人,没有直接教过我,毕业后我们的接触比较多。

我记得很清楚,87年的时候,《建筑师》举办第一届研究生论文竞赛,邀请他当评委;在重庆,他叫我陪他去看一下抗战期间迁至重庆的中学母校旧址,然后在重庆工程学院,我听了他的一堂课印象特别深,两个小时,他就讲一个问题,蒙古包,你想,蒙古包没有什么复杂空间,他讲了两个小时,绘声绘色,当时我觉得这个老师学问太大了。

所以,我从内心崇拜、敬仰这样的人,后来也有一些年轻的,哪怕跟我年纪相仿的老师,他们身上很多东西,非常值得我去学。比如同济大学的王骏阳老师,还有刘东洋老师(城市笔记人),学问特别深,我通过办杂志接触到他们,他们影响着我现在这个选择,我的这样一个路。

是踏踏实实做学问的这些人,在这个浮躁的时代关节上,您觉得这种力量感是活生生的同道人的吸引,是向着真理的方向,所以每个时代都需要你们这样的守望者与浮躁对抗,那么作为建筑出版人、媒体人,您是如何坚守的?

黄:某种程度上,我还是要夸一下我们出版社,总体上他们对办这一份杂志是给予足够的支持,并非非急功近利,要求我们创收多少的产值、多少的经济效益,而是以宽容的心态给予我们自由的空间,让我们有尊严地活着,有时间来思考我们现在需要什么,我们怎么去办一本杂志,给读者提供什么样的杂志,我们希望找到什么样的作者等问题,并去做这些事。

-- 《建筑师》杂志封面 --

其实也是一种化学反应,社会里的不急功近利和您相遇、融合了,您可以源于本心地、基于个人主观能动地去做这件事,而关联到您个人品质,是不是不会探求太多?

黄:这里面作为个人来讲,按我们汉语里常说的就是要有得和失,你一定要失掉一些,才能得到一些东西,你千万不要说你什么都要,那是不可能的,所以我愿意自己失去一些,来做更喜欢的更重要的事,也愿意给大家提供一个好的建筑杂志平台。

这也是一种知足精神,很深厚,先有知才有足,您的这一认知,也是从读书、与有学识的人接触而来的吗?

黄:对我来讲,我的乐趣就三个方面:读书、旅行、交友,这三者说到底是一个事情,都是为了获得知识。对于学建筑的,旅行是非常重要的,去实地看建筑,我还要读很多书,看完建筑再读书,加深对建筑的理解,我每天都会抽三四个小时或者更长的时间去读书,读的范围还是比较广的,旅行、读书是相互作用。

交友,孔子讲毋友不如己,是说要交一些比你水平高的,当然反过来讲,可能都这么想就没人跟你交了,但这只是一个比喻,希望我们从与别人的交往中学到货真价实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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