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笔

在乡下，傍晚时分，站在屋前的水泥场上，透过邻家的楼房和密簇簇的树木，西天夏日的云彩只能看到空隙间的一角。

我惊艳于这些云彩，于是我迤西而行，去向百步外的村口。

村口有纵横的两条河，成丁字型，交汇在一起；又有两座桥，横亘在各自的河上。

我站在南北流向的河的桥上，照了一帧。画面里，际天金色的云霞映衬着碧绿的菜畦、草树，和老旧的几间粉墙，以及别墅人家同样粉白的栏杆。这是绚烂而又静默的画面。

我又去东西流向的河的桥上，对着如带的长河也照了一帧。水是灵动的，但因为云霞落下的巨大的影子，它似乎镶了一层金，在此刻，它也是凝固的。

我无法比较这两帧哪个更美。

“你出来走走？”河对岸同姓的一位老叔向我打招呼。

“我来拍点照片。晚霞太美了。”我眼睛不好，出来时又没戴眼镜，于是只看到他有些肥胖的身体的轮廓。但我能感觉到他是谁。

但我终于觉得：我的真诚的回答也许只会令他笑话。风景而言，大约总是骚客们眼里看出来的；一个垂老的乡人，大多是不会关心这些的。

狭长的河岸上栽了无数的紫薇，开着成簇的花。

我满足地看着，看着……到我归来，月牙已经在头顶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