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染的秋日
前言:
这个故事,朋友跟我提及过好多次。每一次讲起来,都是那么揪心、痛心。
当时,我这位朋友在加拿大丹城一所中文学校任教,本篇故事主人公的儿子曾是她的学生,因此与孩子的父母有过较为密切的联系。她是亲眼目睹这个家庭从幸福走向崩溃。
本篇故事的主人公,男,加拿大丹城大学一位讲师。
为了方便,仍以第一人称的方式讲述。
【1】
这是事发后的第五个秋天,我去医院看望阿禾,这也是她在精神病院度过的第五个年头。
蓬乱的头发,呆滞的眼神,时而的狂叫,她真的疯了。
有时,我觉得我也快疯了。
来加拿大十多年了,我常常一点一滴盘点过往,不知道自己是怎样将这盘棋走到这一步,只是一切都已无可挽回。
我与阿禾爱过吗?
当然。
我们是大学同学,校园恋情,工作,结婚,生下儿子。在儿子两岁时,又一起移居加拿大丹城,我在丹城大学读完博士后留校任教。
相信所有的人,在婚姻之初都希望天长地久,我们也不例外。但阿禾最后还是变成了我的前妻,而且整个人生都毁灭了。
【2】
还是六年前,阿禾同我说,她的闺蜜小露在国内离婚了,让我帮个忙,让小露来加拿大做访问学者,换个环境,换个心情。
这点小事,对我这样一个丹城大学年轻有为的教师来说,并不太困难。再说小露与我一样,也是化学专业,不过举手之劳。
再者,我想闺蜜来了,妻子或许会开心些。
当时,我们移居加拿大六年多,我的工作顺风顺水,但妻子自从到了加拿大就没再工作。近些年,孩子慢慢大了,阿禾却常常郁郁寡欢,晚上都要靠安眠药入睡,有时几句话不投机就冲我或儿子发火,让我也很是压抑,久而久之,下了班都不愿回到家中,宁愿在学校实验室加班。
想着,妻子的闺蜜来后,家中氛围或许会得到改善吧。
几个月后,小露就办好签证来到加拿大,初来乍到,阿禾邀请小露暂住到我家。可能是新的国度,新的环境,小露似乎很快就从离婚的阴影中走出来,显得健谈开朗。
小露就在我工作的大学做访问学者,初来乍到,还不敢开车,每天都是坐我的顺风车一并到学校。
慢慢地,我们之间似乎也有了说不完的话,有时下了班,我还会约上小露找个咖啡馆坐坐聊聊天。
而妻子在小露刚来时的喜悦很快退却,越来越阴郁,状态又象以前一样,要靠安眠药才能入睡,平日里更是喜怒无常。
【3】
五年前那个秋天的早晨,是我一生都无法抹灭的劫。
那天,同往常一样,在家用过早餐后,妻子阿禾送儿子去学校,我带上小露去我工作的丹城大学。
到达学校后,我开始专心备课,而小露在相邻实验室做实验。
突然,听到小露一声痛苦的尖叫。我冲过去一看,发现妻子阿禾手持菜刀将小露砍伤了,立时血溅实验室。
妻子一看见我,也试图将刀砍向我。几个闻讯赶来的同事合力将妻子制服,并报了警。
小露很快被送往医院,好在没有致命危险。我与妻子则进了警局。
妻子被诊断为精神分裂症,被送进精神病医院,从此再也没有出来。
一年后我与妻子离婚,与小露成婚。
丹城的华人议论纷纷,他们说我绝情,说我闹外遇,一切我当然都知道。
【4】
多年来,每当我回想那个血染的秋日,似乎明白,我为什么会修读化学,成为化学博士、化学教授。也许是上帝想让我明白,一切相遇都会变成化学反应,只是有的安静,有的爆烈,这是一个随时充满化学裂变的世界。
丹城的秋天,也象起了化学反应,仿佛一瞬间,就从葱绿就变成斑斓。
很快,再绚烂,也终将凋零、消亡。
就象我们从来没有遇见过。
事实上,我一直在盼着这一天的到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