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里挑灯看剑24
信题了一个名字,为“破阵子·为陈同甫赋壮词以寄之。”辛弃疾回想起梦里的场景,纷纷下笔,边写边念着:“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声,沙场秋点兵。马作的卢飞快,弓如霹雳弦惊。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可怜白发生!”每一句每一字都显得铿锵有力。辛弃疾看着写好的词,轻吹着墨水,长叹一口气,拿起桌上的铜镜,那白发和泛起的皱纹提醒着他,可岁月不饶人,壮志仍不能实现。他望着燕京的方向,想马踏山河,直取燕京,却不知多少失地未被收回,不知多少将士为大宋抛头颅洒热血,更不知自己还有多少岁月可待北伐令下。恐终身不得志,又恐大宋被金人侵犯,愁上心头,夜不能寐。他缓缓起身,取下墙上的剑,看着锋利的剑沾了些灰,取来抹布擦拭着剑,想起这二十多载,这把剑始终没有架在金人的脖子上,就如万箭穿心一般,疼痛难忍。
天边泛起鱼肚白,信上的墨水早已经干透,可不只陈同甫到了何处,辛弃疾想着不如先把信寄到陈同甫家中,日后他回去定能看到。
“相公,该起身用膳了。”夫人在门外喊道。
“稍等片刻。”辛弃疾把信装进信封中,起身往门外走去,来到门前打开门,唤了一声刘安:“刘安,在否?”
刘安从院子里走到辛弃疾这边,“大人何事?”
“此信寄于陈同甫家中。”辛弃疾把手里的信递给刘安。
刘安接过信,骑着马出门找信使。
辛弃疾看着刘安骑马踏在雪地上,那厚厚的一层雪逐渐融化成水。
柒、
信寄到同甫家中数载,仍收不到同甫来信,辛弃疾心里有些担扰,会不会是信回了却寄错了地方?担心之余,他在五日前派遣刘安前去打探消息,可朝廷此时却任其为浙东安抚使。在这数载间,他前前后后被调遣几次,想是官家有意为之,难不成是主战派出了什么 差错,或者朝廷有意隐瞒主战派的消息?思来想去心里却慌得紧。
铁柱为其牵来马,看着年迈的父亲,叹道:“父亲您已上了年纪,不如就请辞吧 。”
辛弃疾看着已长大成年的铁柱,心里有些欣慰,“无妨,去取父亲剑来。”
“父亲当任的是文官,要剑何用?”铁柱问道。
“杀贼之心永不灭,只怨是廉颇老矣不能饭也。”辛弃疾叹道,轻咳一声,感觉有些力不从心,这数十载主战派和陈同甫都没了消息,不仅如此,他还屡次被降,想到此总觉得这事透着古怪。
“今日便启程吗?”夫人拎出包袱说道。
“先起身到铅山再奔临安。”辛弃疾接过包袱,“待我稳定之时,再来接你们。”
“不等刘安回来吗?”夫人问道。
辛弃疾紧凑眉头,“这刘安去了数日,怎还不回来,不会出了什么事吧?”
“父亲不妨再等上几日?”铁柱瞧着父亲脸色有些苍白,“前几日父亲染上风寒还未康复…”
“无妨。”辛弃疾叹道,望着远方,总感觉胸口有些闷。
“铁柱说的没错,你先回府稍作休息, 待刘安回来与你一同前往,我等才安心。”夫人劝道。
“也罢,再等一日吧。”辛弃疾轻咳一声,头有些晕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