厦门行

给妈妈打电话，问她眼睛怎么样了，是不是还像我在家的时候那样干涩。前两次打电话的时候和妈妈聊的比较高兴，但是忘了问。还有一次我打电话比较晚，妈妈没有接到，虽然爸爸跟我说没有什么事，但是我还是想听我妈自己跟我说说。妈妈说没有什么大碍，我爸买的眼药还挺好用的，好多了。突然妈妈岔开话题问我国庆节没有回家，有没有出去玩，在学校闷待一星期多没有意思。我就小小地透漏了一点，假期快结束时和几个朋友去了一个叫做小南海的地方，玩了一天。金秋时节，山清水秀，热情高涨，关键是午饭是自己加工的，人人参与，烤食加青啤，很是惬意。每次和妈妈打电话要结束的时候都会问我还有什么要问或是要说的没有了，这次也不例外。我自然说是没有了，但是“亲一个，嗯啊……拜拜”，有时候妈妈会回一句拜拜，大多数不会，但是每一次都很高兴。我用我自己的方式和妈妈交流表达自己，并且告诉她我很好，就像有些孩子对爸爸妈妈说“我爱你”一样。

其实我是不想把名字起得这么直接的，我也有想过其他的名字来代替，比如“一路听歌”什么的，但是想想不妥，还是醒目点好吧。突然想起来金庸先生笔下《侠客行》里的侠客，不过我是不能有青衣飘飘来去无影踪的念头的。但可以有《厦门行》，我以为，理想没有达到，我却可以离她近一点，在肉体上。毕竟，我来看你，不是一时兴起！

在七月末的几天里，天秤座开始了在狮子座月份的长途旅行——第一次长途旅行。因为时间的关系，先是在郑州一个朋友那里呆了一天，受到各种热情招待，晚饭大家一起谈天说地。与一群“陌生人”一起吃饭聊天，也是第一次呢。期间接到了五听的电话，知道了我在郑州并要去厦门，言语自是有些许迟钝，担心？担心！说有休息的时间可以和我一起去的，我说自己可以的没有关系，让他放心。朋友还笑话我说两个男生有什么聊的还这么长时间，我笑笑表示不太清楚，反正每次电话时间都不是问题。饭后又是聊天，看了一些娱乐节目，不算太晚各自散去。不过我想的是这里是郑州，离厦门又近了一些。

第二天，和朋友挥手道别，随着南下的列车缓缓启动平稳滑行，我离目的地是越来越近了。邻座的也是一个学生，到厦门找同学玩，约好的。通过聊天知道他叫张志栋，是西安一个军事院校的学生。从他这里我知道了军事院校的生活和普通院校是截然不同的，很有规律的生活，时间就像是被安排在画好的格子里。那样的生活我试着想了一下，感觉也很不错。我了解了武装直升机的工作原理，了解了战斗机第二次飞行的时候是要重新给油的，直升机和战斗机工作原理是不同的。还有很多，但是因为我的坏记性，却统统不记得了。对面坐的是爷孙俩，爷爷送孙女到吉安去见爸爸妈妈，为了让小家伙困的时候能有个舒适的小床，爷爷买了两个人的票。但是小家伙一路是没有什么困意的，各种活泼调皮。只是在最后的两个小时里，带着倦意躺在爷爷给她铺的小床上睡着了，说是小床，其实就是老人家随手用带来的毯子叠的小天地。就是这样的小窝，小家伙居然睡得很是安详舒适。看着他们，突然就想起了姥姥照顾我的情景，想必姥姥也是这样在我闹的时候哄着我，困的时候给我铺床盖被，想到这里心里就酸酸的，因为姥姥已经走了，三个月了。

因为是一点的火车，所以还有一下午的时间可以看看窗外的风景，作为旅途无聊时的解闷品。白天的时候一路平原，空旷平整的心旷神怡，眼神所到之处没有一丝障碍，欣赏沿途各种地域风情，对我来说也是绝佳的放眼所愿。但是，当列车员报告说已经出了河南境界的时候，大大小小的山头连绵起伏没有丝毫间断。很不错，我对山是极喜欢的。有山的地方水自然是少不了的，连成片的方塘倒映着周围的山以及山上各种我叫不出名字的树木，伴随着清风拂起的水纹翩翩起舞，又是一种享受。时间就在附和的聊天和毫无目的的望向窗外之间流走，夜色已经悄悄降临。我瞪大了双眼，努力地看着窗外，一种从未有过的速度感伴随着我，我极力想要把窗外的山水留在视线里，却终究抵不过夜幕的蔓延，这山这水连同天边最后的一丝光亮，都消失在冥冥夜色之中，只留我的双眼在这虚幻的无底洞里了。转过头，周围的人都已经在睡梦中，有的还伴随着微微的鼾声，偶尔会有走动的乘客。听歌吧，戴上耳机打开音乐，在这移动的列车上再给自己一个独立的小世界，静静地听静静地想静静地享受静静地回味以及静静地期待。汪峰庾澄庆那英张惠妹梁咏琪张宇周华健成龙接踵而至，爵士摇滚婉约古典浪漫乡村起起伏伏，还有卡萨布拉卡温暖我心。我接受一首歌的前提是我了解歌词，只是我不懂得曲罢了，但他们说过听歌词的人是忧郁的，我不知道。我只是感觉歌词里有我共鸣的东西，是一个很好的故事，他表达了我想表达却表达不出来或是不敢表达的心声。在写这些文字的十月份，开始回过头来听周杰伦，依然最爱《七里香》。开始一遍遍地听曾轶可的《狮子座》，似乎是弥补狮子座月份单人远行的遗落。他们（又是他们）说，成熟的人听陈奕迅，有一种安静沉稳的感觉。可是我已经放弃了陈奕迅好不好，当他们拿陈奕迅作为成熟幌子的时候我很想知道成熟是什么。我单单知道，一首歌什么问题都不能说明，更是没有沾上丝毫成熟的味道。突然一个激灵提醒我已是深夜了，冷气似乎是有点重，有些乘客开始向列车员要求把冷气关一些，似乎有些困难，作罢。我也感到冷气的侵袭，因为我的小腿开始冰凉，不过看着我的外罩裹着斜对面的一个小家伙，也没什么了，我已是大人。但我还是下意识地把腿蜷了蜷。

被第二天的早晨唤醒，阳光穿过山头的竹林，敲开玻璃的阻挡，慷慨地闯入怀中。晃了晃脑袋，或许是让自己清醒些。不知道又过了多久，南昌站停车半小时。张志栋同学下车透透气，我没下去，坐在车上想昨晚的事：经过武昌时候正是深夜，没有见到长江的壮阔，也没有见到长江大桥的霓虹，只是捕捉到了星点的类似渔火的灯光，大桥是见了不过漆黑一片。或许他们也是需要睡觉的吧，我理解了！万岁！

依然是山水交迭风景如画，只是经过隧道的频率是越来越高了。依然是风轻云淡荷塘莲莲，借着极好的光线举起相机拍照拍视频。依然是聊天吃饭，计划着下车安顿好以后去哪逛逛。我知道，快到了。过了漳州，似乎整车的人都活跃起来了，马上就是终点站了。当看到下一站——厦门的时候，激动也在心里涌着。慢慢地山开始隐约起来，水开始开阔起来，“海，到了”。沿途二十站，跨过五个省，历经二十七个小时，到了！

和张志栋交换了电话号码，方便联系。他有同学来接,我问了该往哪走就和他们分别了。买了一张厦门地图，随便翻了一下，没有感到多大的用处。在街边站了一会儿，感受着这座城市的气息，虽然是第一次来却有一种陌生的熟悉，特别亲切。这里就是厦门。体验着飞机近距离的起飞降落从头顶呼啸而过的磅礴，心里是从来没有过的开阔。上了一辆公交，先前说好的，又转了一班车算是到了厦门大学学生宿舍区。就近找了一个旅馆，住下。洗了澡，躺在床上的时候才感觉到小腿特别的疼，我知道可能是吹冷气吹的，确实有点凉啊。我用被子死死地裹着双腿并且关了旅馆的冷气，过了一会开始感到双腿不那么疼了。打开电视，搜寻着各种的频道，电影电视剧娱乐八卦乱七八糟，突然就感到自己的呼吸，似乎电视音量再大也盖不过我的呼吸，可能是孤独吧，有种不一样的感觉。我知道今夜就是这样度过了。感觉好了很多，出门买饭，回来。看电视，其实是看不进的，困的睡不着只能半睁着眼听着电视里的声音，关了睡觉。静静地……

醒来已是十点，窗外的麻雀早已啁啾成曲。起床吃了东西，收拾一下。把地图铺在床上看了两眼，关门出去了。先是在宿舍区转了一圈，没有着眼点只是转转。出来坐车到海滩，正是中午，没有昨天下午经过时候的热闹。虽然太阳高照，不过由于海风的不吝恩赐，很是凉爽。踩在沙滩上，没有我想象的柔软，不过还不算坏。没有激动没有疯狂没有手舞足蹈没有异想天开，立于沙滩面朝大海海风劲吹海浪涌来退去，还来不及后退已被浸透了双脚，呵呵……坐在突出的岩石上，轻轻地哼着《十七岁的雨季》，看着快艇翻滚起来的波浪，就是这样静静地坐着，一个人的旅行一个人的享受。上岸的时候沿着人工走廊，曲曲折折。两旁有卖各种纪念品的，不过是一些奇形怪状的水晶石和一些台湾香烟，当然了地方特产是少不了的——椰子。经过一个小贩，有一对情侣在挑纪念品，遂驻足倾听。女生拿起一对狗牙形状的水晶石，对男生说你看这样就是“心”，她摆了心的形状。男生挺喜欢的说是啊。此时小贩不紧不慢地说那是“八卦”。八卦？八卦？哥你是有多不情愿卖给他们啊，中华文化的传播有你一份力量。我没有再听下去，因为听不下去了，估计也没有然后了……站在世界上离海平面最近的大桥上，寻找一种“波撼岳阳城”的意境，没有。每年（好像是每年）会有国际马拉松经过这座桥，每次涨潮的时候就会水漫大桥，政府封路司机绕行。好玩吧……好玩！忽然想起一首歌，汪峰的《像个孩子》。站在一个角落，看着去无方向的汽车、人群以及静默伫立的大楼，确实会感到自己的渺小。你是谁？你从哪里来？要干什么？我要想这样的问题么？不要，因为这是门卫老大爷想的问题，我才不要替他想呢……

旁边就是厦门大学，依山傍海，可以说人杰地灵了吧。我从边门进去，因为在海边，一路上坡。高大的椰树，枝叶蔓延的榕树随处可见证明着这里是有历史的地方。因为是暑假吧，人很少，一路也没有见到几个。后来发现自己走错方向了，傻了。换了方向继续，对了。在海边的城市里，走在太阳下和走在阴凉地是没有太大的区别的，但我还是义无返顾地走在了阴凉地，已经够黑了就别再晒了，晒成古天乐怎么办。人渐渐多了起来，建筑开始明朗起来，我感觉自己就是这里的了。先是找到了芙蓉隧道，传说中的厦大特色，走了一遭。墙壁上各种涂鸦，有的做工还是很好的，颜色搭配很正。其中印象最深的是一个征婚的，是一道圣旨。人家征婚都是弄个征婚启事什么的，都没有颁圣旨这么隆重的，能搞得起圣旨征婚的那得多厉害。我记得当时拍了照片，记忆中拍的还不错，可是后来再看的时候发现是斜着的，斜的都快不能看了。怎么回事？手有这么抖么，再抖上边的字都给抖掉了，你说我看见圣旨至于这么害怕么？又不是给我的，哼……吃饭去！在食堂点了一份鸭肉面，嗯我确定是鸭肉面，腥死了。水煮鸭，我想说我跟直接啃刚褪毛的鸭子有什么区别？嘘……别说，我知道，这个是熟的。在外边逛了一会，漫无目的。有人问我路，嘿嘿，好吧你信得过我我就给你指点指点，反正我又不知道你也不知道给你指错了你还是不知道，关键是你不会再碰到我。这样这样然后这样，好了去吧，玩得愉快！然后我就去问路了。按照厦大同学给我指的路，我还是没有找到我想找的。是不是玩我？后来我想了想，没有人玩我，是我自己在玩！既然这样就跟着自己的心吧，转了个圈，沿着一条石板路往前走。下边是体育场，左边是一座高大的建筑。正犹豫着呢，一抬头“啊，就是这里”激动地一阵高兴。呵呵，找到了。“你在这里，原来你在这里”，“原来你也在这里”。“建南大会堂”——信仰曾经飘扬的地方。我走近了你，抱了抱你，不知道你有没有读懂我的羞愧。我给你拍照，留你在我眼里，记忆里。我从没有指望照片能留下多少回忆，可是我还是忍不住给你拍了几张，留作纪念。谢谢你曾经让我那样虔诚地坚持过，谢谢！不说了，走了，还有事呢，拜拜！转身到了大会堂的后边，郁郁葱葱的树木遮盖了道路，有一个很小的广场，旁边是鲁迅先生的雕像。“来，迅哥儿照张相，一二三茄子，不错，拜拜”。不过后来我想，那个时代是不是喊的茄子，有没有茄子可以喊。我准备出去了，虽然我知道我只是转了一角，但是我见了想见的，就足够了。我拣了一块地砖，拍照留念。出了校门，本来想多看看的，因为可能以后就是再也见不到了。但我还是像放学回宿舍那样头也不回倔强地走了。走了，没有珍重没有道别没有祝福没有下次的约定，只是有些淡淡的忧伤。

找到一个站牌，乘车去渡口。下车买票登船去鼓浪屿。船在宽阔的海面上晃动着，对面就是鼓浪屿。快艇在周围穿梭，郑成功的石像高高地矗立在山头。拍照——倚靠栏杆，以海为景，让一位大哥拍了张照片，唯一的一张有我的照片。望着水面，没有他们说的那样清澈没有船员说的白色海豚，有的只是浑厚。这浑厚似乎是有极大的魔力，能牢牢地吸住船体不让脱离。靠岸登岸，码头有扁：鼓浪屿 内厝澳码头，想必这就是金字招牌了。在岛上无非也就是拍照，随意转转。岛上的纪念品和本岛的差不多，没有什么可看的。见到卖海鲜的就想起了船员的交待：大家不要在海上卖海鲜，太贵了，宰客。“你真实在，我又不买”。时间不早了，天色渐渐暗下来，我加快了脚步。我以为这样就结束了，可是当我随着吵闹的人群回过头的时候，天边的傍晚的景色着实让我吃惊不小。一个拳头状的云直立在地平线处，镶着金边，犹如一尊佛。当有人问我这是不是蘑菇云的时候，我就会给他说这是如来神拳。随着时间的推移，云渐渐散去，我的心忽然也没有那么急切了。我目送着沿海的日落，紧抱一个醉生梦死的枕头，游不出回忆却学不会放手，怎么走？你的夕阳，我的容颜，谁的三分之一年。那曾经摇曳在笔尖的舞姿，是聚光灯下最浓烈的一抹嫣红。依然随船晃荡，在回去的路上。依稀记得在岛上见到的一目：一个年轻的父亲陪着儿子在沙滩上建筑围城，海浪打来城墙就会有所损坏，可是父子俩也会乐此不疲地修复。儿子高兴，父亲幸福。可是我们小的时候建造的围墙，长大后却是要亲手打破的。登岸上车，欣赏着沿途的霓虹，映亮了这个城市的天空。此时，已是万家灯火。一种强烈的感觉在心底发声：流浪。“我不是归人，是个过客……”。

第二天，依然睡到很晚，起床后收拾了行李准备回去。退房的时候老板说下次还来这里住吧，我说好啊，然后拜拜。其实我是很想再来的，也不想走的。这是一个温暖的城市，温暖的让我留恋，留恋的不忍离去。这时我又想起沙滩上堆砌城墙的父子俩，我也希望以后的我能有这样的生活，能在需要的时候有时间陪家人。坐上去火车站的公车，是离开这里的开始，脚步在一点点移动，却和这里也渐渐有了距离。早早地到了车站，提前买了票。来的时候是在高崎车站下车，走的时候不想那样麻烦，就在厦门站买了票。顺便给张志栋同学发了信息，告诉他我已经结束了要走了，希望他继续享受厦门这座城市吧。时间尚早，无处可去，买了冷饮坐在路旁阴凉处的栏杆上，对海风做着最后的熟悉。看着眼前来来往往的人群，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他们说着我听不懂得闽南语，我感觉自己好像是穿越了，好想笑。对面是东南亚大酒店，气势恢宏。我不明白了，怎么就是东南亚大酒店了呢？难道东南亚可以是这里？呵呵呵……以前看电影说的东南亚如何如何，估计也就是厦门如何如何。小马哥的破风衣席卷了东南亚也就是席卷了厦门。呵呵，聊以自慰。我幻想着有一服务员站在我面前说着我听不懂的语言，翻译过来是“客官，请到我们店来住，我们的服务是极好的”，我是不是想太多了？

列车开动，我还没有回过神来就不得不和这座城市说再见了。那好，再见吧。不过我希望有一天，我能走进你，呼吸着你的气息，和你一同迎接每一个日出送走每一个日落，细数每一天的潮起潮落，走过你拥有的每一条街道。我期待着那一天的到来，在这个温暖的城市，我希望有我的一份付出。走了，拜拜！沿途二十三个站，跨过五个省，历经三十个小时，到了，郑州。出站的时候帮一个哥哥拿东西，他是一个海军从厦门回来休假，编属于东海舰队，母港在上海，这次出海停在子港厦门然后回来省亲。出站了，他家人有来接他。分别的时候他主动伸出手和我握手，第一次有人这么正式的这样对我，并且还是一名军人，有点不知所措，不过还是迎了上去，握手道别。我已经是大人了。凌晨一点，坐上了回学校的车，两个小时的路程还来不及眨眼就该下车了。三点半，安阳。背着包出站，拒绝了出租师傅的揽客，独自回去。好久没有走路了，虽然挺远的，可是这么早宿舍不开门的，走一走吧，安慰自己。影子在街灯的映照下交替着拉长变短，我听着歌曲跟着伴唱，用自己的情绪想着自己的故事。我知道虽然出门远行改变不了什么，可能也没有什么意义，但是我用自己的方式让自己的内心温暖了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