脆弱的甜蜜

下着小雨，男朋友来接我下班。

“好像有一滴雨滴在我眼睛里了”，我说。

“那不是雨”，他讲。

“呃...那是什么？”

“我对你的爱感动了上天，这是它掉的眼泪。”

就是这么一个会说土味情话的男人，我没想过有一天他会倒下来。

01

刚跟他在一起的时候，我们在讲一些健康类的话题。

他说：现在年纪大了，不能熬夜，如果凌晨一两点还不睡的话，第二天很容易头痛，要很久才能缓过来，严重的话可能就得趟床上一动也不能动，如果稍微挪动一下，会感觉天花板从左边移到了右边，整个世界都在旋转，特别痛苦。

这话听得我心里发麻，因此印象深刻。

虽然我知道熬夜会对身体不好，但每日琐碎的事情反反复复，总是会慢慢地冲垮我们原本的防备，作息时间也不稳定。

02

最近他在一个平台坚持日更，每天早上8点就要更文，所以他一到了晚上就要抓紧时间找素材、构思行文结构、初稿，第二天再早起进行反复修改。

有一天晚上，妹妹约我们吃饭，在外面吃火锅，很晚才回到家，因此他写作的时间有所耽搁。我十二点不到就睡了，没想到他竟然通宵写到了凌晨四五点，爬上床的时候整个人已经晕乎乎的了。

到了第二天晚上，他又写到了快凌晨一点，次日早上六点不到就又爬起来。

这么一个对写作完美要求的人，创作的激情在燃烧着他的灵魂，身体的内脏也在燃烧着他的躯壳，一点一点地。

这几天忙得抓瞎，身体所积攒的疲惫终于在一个清晨击垮了他。

他起不来，觉得头很痛，稍微动一下就会眩晕得厉害。

临了他说了一句：你今天自己吃早餐哈，我做不了了。

已经习惯了每天一早起来都能吃到他给我做的早餐，那天他的反应让我害怕，怎么会动弹不得了呢？

幸亏我之前就知道他有过这样的经历，所以我很快就反应过来，自己照顾自己，也要照顾他。

03

临上班之前，我在床头柜放了一杯水、几颗糖果以备他补充能量。

中午的时候，我踩着点打包了一份外卖回家给他，虽然他睡着了，但脸一直僵着，应该是依然很不舒服，原来痛苦可以来得这么持久。我趁着空把家里的卫生搞了一遍，门窗打开给透透气。

下午傍晚的时候，我又从公司溜出来给他带了一碗粥和凉皮。回到家看到饭桌上没吃多少的午餐，我就知道他的食欲不好。他还在熟睡中，眉头还在皱着，把他叫醒了之后，他刚坐起来整个五官都要扭曲了，时间轻轻地静止了一会儿。无法移动到饭桌，那就不移动了。我搬张椅子来到床边，一口一口地给他喂粥，他一直保持着同一个姿势，僵坐在床边，嘴巴在张开与闭合之间让我看到了他的坚强。

喝完粥马上就要躺下来，需要侧卧才会舒服，因为耳鸣会失去平衡，枕着耳朵会觉得更加安全。

好心疼，我从来没见过他这么脆弱的一面。

我很快就又要出门回公司加班，一路上我一直在想，如果现在他六七十岁了，我还能像今天这样照顾他吗？如果以后他都不行了，我能一个人照顾我们的家吗？......

我不知道我能不能，但我愿意，因为我爱他。

人总是会多想，因为这是出于求生的本能。

平时要走十五分钟的路，我十分钟就到公司了。我知道，这个家有我该承担的责任，我应该让自己发光发热，因为现在的他需要这样的能量。

04

一直持续到第二天早上，他才稍微可以正常地活动了。我一直揪着的心才松了一下。

以前他一直在身边活蹦乱跳的，我会觉得是一件特别应该的事情。直到这次他出了状况，我第一次感受到了失去，原来一个人的朝气和阳光并不是理所应当的。体验到了失去，是为了让我更加深刻的知道，除了珍惜当下的时间，还要珍惜当下这个人的所有反应，包括喜怒与哀乐。

因为真正的失去，是面对一个人不再有回应。

突然想起有一个早上，他叫我起床吃早餐，我死赖着床，迷迷糊糊地。

“快起来啦，我已经把猪都给你走好啦。”

“哈哈哈哈，什么鬼？”

“哈哈，我的意思是：我已经把粥都给你煮好啦。”

以后，希望每一个早上都能看到如此有朝气的他。

记录下来，是为了更珍惜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