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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走近诗经17:王风·黍离

2018-07-16  本文已影响18人  王明鹏

《国风·王风》是《诗经》十五国风之一,共十篇。周平王东迁,王室之尊与诸侯无异,其诗不能复雅,故贬之,谓之王国之变风。王,是“王畿”的简称,即东周王朝的直接统治区,大致包括今河南的洛阳、偃师等一带地方。“王风”就是这个区域的诗。

“黍离”是《国风·王风》里的第一首,描写的是诗人触景生情,看到大片庄稼黍稷长的茂盛,对比周围一片废墟建筑,不由怀旧悲伤,于是有感叹之作。其中经典诗句莫过于“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满腔赤诚之情又有不为人所理解的悲愤,郁积心中,忍受痛苦,独自坚强。

诗歌背景处于东周初年。之前西周周幽王骄淫奢侈,被犬戎攻破首都镐京,后来周平王在诸侯国帮助下,打败犬戎却也大势已去,无奈率领王室及百姓迁往东部洛阳,史称东周。后来有东周大臣出发经过西周故国,看着曾经华丽宫殿已成废墟,其上野草疯涨,周围则是茂盛庄稼田地,对照古今,今不如昔,自然心生悲愤。

此即《毛诗序》所说:“《黍离》,闵宗周也。周大夫行役,至于宗周,过故宗庙宫室,尽为禾黍。闵周室之颠覆,彷徨不忍去,而作是诗也。”

请看这首诗歌原文和译注如下:

彼黍(shǔ)离离,彼稷(jì)之苗。行迈靡(mǐ)靡,中心摇摇。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悠悠苍天,此何人哉?

看那黍子一行行,高粱苗儿也在长。走上旧地脚步缓,心里只有忧和伤。能够理解我的人,说我是心中忧愁。不能理解我的人,问我把什么寻求。高高在上苍天啊,何人害我离家走?

黍:北方的一种农作物,形似小米,有黏性。离离:行列貌。稷:古代一种粮食作物,指粟或黍属。行迈:行走。靡靡:行步迟缓貌。中心:心中。摇摇:心神不定的样子。悠悠:遥远的样子。

彼黍离离,彼稷之穗(suì)。行迈靡靡,中心如醉。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悠悠苍天,此何人哉?

看那黍子一行行,高粱穗儿也在长。走上旧地脚步缓,如同喝醉酒一样。能够理解我的人,说我是心中忧愁。不能理解我的人,问我把什么寻求。高高在上苍天啊,何人害我离家走?

彼黍离离,彼稷之实。行迈靡靡,中心如噎(yē)。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悠悠苍天,此何人哉?

看那黍子一行行,高粱穗儿红彤彤。走上旧地脚步缓,心中如噎一般痛。能够理解我的人,说我是心中忧愁。不能理解我的人,问我把什么寻求。高高在上苍天啊,何人害我离家走?

噎:堵塞。此处以食物卡在食管比喻忧深气逆难以呼吸。

无论背景如何,这首“黍离”视作情感宣泄是没有问题的。触景生情,睹物思人,追今抚昔,自不稀奇。后世无数人也是如此。

比如杜甫诗作,“国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烽火连三月,家书抵万金。白头搔更短,浑欲不胜簪。”杜甫这一年刚45岁,但“白头”是写实,“白头”而又稀疏到“不胜簪”的地步,其苍老之态可以想见。他苍老得这么快,完全是忧国、伤时、思家所致。

陈子昂作为唐朝武则天时代有抱负文人,经常针砭时弊,多遭受打击。后来参与讨伐叛军却不受重要,悲愤之时登幽州台而有此佳作流传千古,“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这里的“古人”“来者”更多指的是明君贤臣。

宋代女词人李清照在“武陵春·春晚”写道,“风住尘香花已尽,日晚倦梳头。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闻说双溪春尚好,也拟泛轻舟,只恐双溪舴艋舟,载不动许多愁。”此时金兵侵入中原,宋军溃败,李清照与感情很好的丈夫赵明诚分开,随着民众仓皇南逃,思念无奈之情不尽,睹物思人也就自然而然。

因此,就“黍离”这首诗歌而言,就是宣泄内心苦闷之情。人非草木,孰能无情,而最无情的莫过于岁月流逝,再也无法回到从前的美好时光。

从这个角度看,所谓惆怅情感表达,都不过是作者当下的郁郁不得志,实在无关景物和时光。物是人非事事休,才会欲语泪先流。

只不过,我们需要知道,从心理学角度看,重大打击或变故对于一个人的真实情绪影响,并不像一般认为的持续时间特别长,正如迈尔斯在《社会心理学》告诉我们的,“我们会低估心理免疫系统的力量,并且因此倾向于高估我们对重大事件的情绪反应的持久性。”

也就像诗篇所写,“哭泣可能会持续整个夜晚,但是快乐会随早晨而到来。”

因此,就让我们享受美好诗句带来的意境吧,“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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