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问路在何方
人生的旅途漫漫,我把到远方,比喻为一段孤独的流浪。沿途的驿站不断,可我却不愿止步,期待着那一份属于我的轰轰烈烈,举世无双。直到,被现实伤得体无完肤方休。静下来歇养时才发现,原来道旁有的,不止是残香。
在读完那本李零教授写的《丧家犬》之后,我便有种极想写下这一段话来表达我的心情的冲动。也是很突然地,就从脑袋瓜子里冒出了这么一句歌词:敢问,路在何方。
李零教授在书里谈到了他写这本书的感受。他说,我只是在用一个知识分子的心,去靠近另一个知识分子的心。这句话他说来是漫不经心,但对我而言,却是感触很深。说句实在话,我对孔丘那个老头是一点都不感冒的,在这之前。或许是给高中的历史课本害的。记得课本里谈到孔子时,是这么一段描述:孔子,名丘,字仲尼。春秋时期鲁国人,一生追求“仁”,主张德治天下,一心欲恢复周礼,是封建没落贵族的代表人物。当时在看到这些内容同时又联系那春秋战国的大动乱背景时,我把这个小老头的下场,定性为是历史的必然。所以,也没深深地去作思考或是其他。但现在在偶然的机会里,我读了这本写他的书,发现自己又重新认识了这么个理想主义者,或者叫他复古主义者。当读到了《丧家犬》的最后时,我由衷地觉得:自己和孔丘距离相近,可又相去甚远。
说是前者,是因为我和孔丘都是文人。既同为文人,那便都有一份独属于自己的,关乎文学的寂寞。对他而言,那是天下。他想要有人采纳他以德治国的主张,他想要周礼得复,他想要天下太平。虽至最后也是无人问津,可那终归是属于他自己的理想。就好像我汲汲于功名而不得,虽属个人之私,却同样是我的理想,一样。本质差别不大。而对于后者,说是相去甚远是因为,试想一下,你马不停蹄,不顾旅途劳顿,在那山路上颠沛数月之久,历经了重重的艰难险阻。就只为了跟一个人说几句话,让他点头答应,而那个人还不肯时。你是怎样的心情,孔丘便如你一样。
游说无望,理想破灭。可孔丘依旧能守着他自己的半亩方塘,初心不改,只藏于方寸之深处。或许在许多人看来,他退回鲁国去开办私塾,纯属理想破灭后的无奈之举。可你也不得不佩服他居然还有开私塾的心境,更不得不佩服,他那最后的三千桃李满天下的荣耀。你不知道孔丘的晚年多苦,所以你便轻言孔丘的短。一个年过花甲的老者,在短短数年之间,便经历了“回死由亡,丧子哀麟”之痛。此等伤痛,无一不是令常人痛入骨髓里的。可他还是守着,守着心境,孤独地活着。
于是我就在想,相比孔丘,自己算不算是个热爱生活的人。每天做的,有没有想的多。是不是真的做到了清楚明白地活着。孔丘是个信仰,照亮了我人生旅途里很多段需要一个人走的孤独的路。孔丘的那种淡然和随遇而安,没有岁月的积淀,也很难有人能够真正学得来。所以在了解他更多之后,我便放下了对孔丘那种说教式的传教的排斥和自己的那份傲娇,再读《论语》,受益良多。
之所以不把夫子称为子,并无不敬之意。只是想把他从圣人的宝座上边拉下来,拉下来更近距离地了解。拉下来用一颗知识分子的心去慰藉另一颗知识分子的心。
敢问路在何方,问的,不是那西行之路。问的是那千千万万个如同丧家狗一般的知识分子的归宿。心若没有栖息的地方,到哪儿都是在流浪。理想若无处安放,每个人都和丧家狗无二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