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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的感念

2018-12-07  本文已影响94人  眉青木
书的感念

      大凡识些字的人,一生中总是要跟书籍打交道的,至少算是打过交道。当然,这以后与书籍交往的心态、手段和艺术则是见仁见智,自有众家评说。

      如林语堂先生所言:读书或书籍的享受素来被视为有修养的生活上的一种雅事,而在一些不大有机会享受这种权利的人看来,这是一种值得尊重和妒忌的事。没有养成读书习惯的人,以时间和空间而言,是受着他眼前的世界所禁锢的。

      当我们接收到漫远时空飘散的先知先贤的信号时,当我们灌顶于历史长河云游的东西文明的波澜时,当我们重生在智慧愚昧凝合的峰回路转的对碰时,我们的灵魂无疑受到了最好的浸润,我们的心灵无疑得到了最大的抚慰。

      “风味或嗜好是阅读一切书籍的关键”,不少学界名流都认同书与人的缘分之说。寻找书籍其实是寻找自己,寻找自己生命结构中与书籍的兴趣重合点。

      一个人在天真烂漫的童年,在不谙世事的少年时代的这种寻找,对其未来的人生走向更显得至关重要和难能可贵。

      寻找的结果往往会潜移默化地影响其文化与思想的根基,或者悟若禅定地触动其资质与潜能的密钥,甚至浇铸于其生命的血液而相伴终身。对此,枇杷深有感触。

      多年以前,有一同事向枇杷抱怨教育孩子的为难和无奈。同事的女儿在上小学五年级,小姑娘时常借回家几本或言情或武侠或青涩的小说,有时又买回几盘时尚流行的歌星磁带。同事对此虽不致于杯弓蛇影,却也着实为孩子的健康成长疑惑地悬着心。于是,母女俩因观念的差异而摩擦不断,争吵之事也时有发生。

      一日,小姑娘委屈地问枇杷:“以后你也会象我妈妈这样干涉你女儿的阅读吗?”枇杷认真地回答:“不会。我会和她一起看,一起讨论。我把自己认为的好书推荐给她看,也努力地读她喜欢看的书。”没料想小姑娘长叹一声:“哎!你真开明。”

      “开明”二字不禁令枇杷心里一动。其实,想想从前的日子,父母虽然因为工作繁忙而无暇给予自己更多一点的疼爱和沟通,但在读书这件事上,当时的父母应该算是开明人士了。无论是文革中社会上流行读书无用论,还是粉碎“四人帮”后科学的春天姗姗来临,记忆中父母从未管制过枇杷从多种渠道弄来的书。

      在大学期间以及工作之后,虽然枇杷有更多的机会接触各种各样的书籍,也的确阅读了不少领域的中外著作,但是,过滤掉许多的岁月钩沉,总有一抹生动的绿意留在深处。在枇杷的心底,始终心存感激的却是少年时代“研读”过的三本书,还有牵她步入“书殿”的那双年轻而温暖的手。

      很小的时候,枇杷和爷爷奶奶一起在老家生活,湘南的纯朴和清新放任着她的淘气和顽劣。因为管不住孙女,爷爷奶奶便与远方的父母商量,把不满五岁的枇杷送进了当地的一所小学堂。

      那时,读书的感觉与他们的动机如出一辙,书就是枇杷的桎梏,那栋陈旧的乡村学校就是囚禁枇杷的教堂,而枇杷唯一能够的反抗就是时常损坏学习用具。考试自然是极差的,老师只有劝其退学。六岁时,父母把她接到了身边。

      小学一至四年级,枇杷的班主任一直是扎着两根齐肩麻花辫的钱慧芬老师。开学那天,钱老师第一个从母亲手中牵过了枇杷怯生生的小手,当时她才23岁,还没有结婚,却有着母亲般的爱心和耐心。

      在钱老师的悉心培育下,枇杷很快忘却了对书的抵触,逐渐地吸引于书的亲和力,并以优异的成绩回应着亲爱的老师。

    枇杷第一次为书所“震撼”是因为父亲的缘故,这大约是小学二年级的事情了。那些天,枇杷家有间屋子一到夜晚便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还时断时续的,父亲便觉得家里有老鼠。

      一个星期天,父亲戴上棉手套,从屋里搬出两只硕大而笨重的木箱。打开一看,里面竟然整齐码放着许许多多的书!枇杷从不知道父亲拥有这么多的一笔“财富”,据说这些书是他大学毕业后从湖南托运过来的。

      父亲果然从木箱里逮住了几只极小的粉嘟嘟的老鼠,有些书已经被小老鼠啃啮得面目全非了。望着两只大木箱子,枇杷顿觉父亲非常富有,而且,看到耗子啃书,枇杷还生动地理解了“咬文嚼字”四个字的意义。

      小学四年级时,枇杷从父母的书架上翻出了一套线装本《红楼梦》,这算是她的第一次触红。尽管全书都是难认的竖排繁体字,而且书中第三人称他、她不分,读到袭人吐血那一回时,枇杷还没有确实弄清楚其性别,对“脂砚斋”等等注脚更是一头雾水,但枇杷仍以有限的识字能力着迷地读完了这套书。

      后来枇杷知道,对于二十世纪三大显学之一的《红楼梦》,鲁迅先生曾作过这样的评价:“经学家看见《易》,道学家看见淫,才子看见缠绵,革命家看见排满,流言家看见宫闱秘事……。”

      当年的小女孩不知看见了什么?“诱惑”肯定是看见了。因为《红楼梦》的诱惑,引发了枇杷对文学、历史、戏曲、音乐、心理等多个方面的浓厚兴趣乃至钟爱。

      大学的最后一年,在做完毕业论文后,枇杷花了一个月的时间拜读红学论著。在校园古韵醇香的图书馆阅览室里,枇杷几乎看完了涉及《红楼梦》的全部藏书,并斗胆以书信方式请教过红学专家,想来这也是她在学业之外的一个额外收获了。可以说,枇杷后来在某些方面显露的一点功底或才情,很大程度上皆得益于一部《红楼梦》最初的和最深厚的滋养。

      上初中时,枇杷最喜欢看的书是家里不齐全的一套《十万个为什么》。从这套书里,她发现了好多物质世界的奥妙和趣事。由于学校刚开设物理课,因此,枇杷当时对物理学及物理学家尤其热衷。

      那时候,枇杷最喜欢中央人民广播电台每天中午的科普节目《科学知识》。虽然节目只有不长的十五分钟,但就象天天都期待着一个美好的约定,枇杷会准时守候在收音机旁安静地边吃饭边收听,在心底里一点点地积蓄着对科学技术的崇拜和向往。

      一天凌晨两点多钟,枇杷特意爬起床看月全食。在格外静谧的夜幕下,枇杷轻轻走出自家的庭院,天地间充盈着朦胧而恬淡的月辉,万物都仿佛在屏息等候。

      因为时间搞错了,枇杷最终并没有看到想象中的天文景观,但那个无限美好的凌晨之夜却赋予了她丰富的灵感和执着的好奇心。这种馈赠沁人心脾,深入骨髓,即便多年后忆起仍令人心生一丝感动。枇杷甚至觉得,自己后来工作所应具备的基本素质,似乎是缘于斯,发于斯的。

    曲波的《林海雪原》同样给枇杷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这本书是枇杷高一时从父亲单位图书馆借来的,它在枇杷年轻的血脉里植入了一段挥之不去的英雄情结。

      从弥漫小说的冰雪豪气中,枇杷领悟到一种生命的诗情和胆略,穿透激扬文字的张力扑面而来,感受到一种眷顾的浪漫与唯美,包裹于细嫩的花絮纷纷洒洒。

      枇杷至今欣赏这种英雄情结,并且在人生的旅途中仍会不经意地以此情结去发现、评判、倾佩某个人或某件事。枇杷觉得它与我们所推崇的正直、正义和勇气是相通的,因而同样值得去深刻地品味和珍惜。

      人类对知识的拥有是永无止境的,这是一种应该提倡的生机勃勃的“贪婪”,因为我们早已进入了崇尚科学、文化繁荣的信息化时代,焚琴煮鹤之类的贻笑大方理应该越来越少。

      阅读的最大理由是想摆脱平庸,追求较高层次的成就或修养。托尔斯泰曾经说过:在平庸和矫情之间只有一条窄路,那是唯一的正道,而矫情比平庸更可怕。是平庸却偏要冒充独特,因而矫情是不老实的平庸。

      在文化传媒异常发达的今天,枇杷想这条窄窄的唯一“正道”,在很多时候依然是读书为我们辛勤铺就的。这是我们自身可以掌控和把握的,也是需要我们终身来掌控和把握好的。

      “三日不读,便觉语言无味,面目可憎”,这是宋代黄山谷描述的读书主旨的最高境界,借喻一下当今技术的飞速发展对个人知识层面所构成的潜在威胁,也是合理的。一个人的落伍,迂腐,冬烘,往往是不肯时时读书所致。推而广之,一个群体,一个民族,一个国家,乃至一个时代,又何尝不需要营造这样一种积极、进步的氛围呢?

      对于学术界与IT业界来说,人生的活力尤其在于它超越专业的灵动和弹性。时代及社会的不断发展,已使得每门专业的内涵和外延发生了很大的交融与变化,不少跨学科的领域相继呈现。倘若我们框定的知识结构没有足够的整体视野,恐怕连自己的专业都难以学好。

      从所谓的“记问之学”到自由自在的阅读,读书从来都是苦乐参半的。如陶渊明所云:勤学如春起之苗,不见其增,日有所长;辍学如磨刀之石,不见其损,日有所亏。

      然而,当我们体会到读书的旨趣,养成读书的习惯时,我们定会在心里真诚地感念世上的许多好书,如同微风曾经亲切而生动地吹皱了一池涟漪。

      枇杷想,这也便是我们孜孜以求的构建学习型社会的希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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