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定用来给你怀念用的人
「妈妈你除了爸爸以外有跟别人在一起过吗？」8岁的我和妈妈在长途车上，外面是一直重复的风景。
「有一个。」妈妈若有所思的看着窗外，阳光斜射进来温暖了妈妈的脸颊。
「讲给我听！」我拉着妈妈的手兴奋的说。
1
70年代时，大家的生活都过得很艰苦，有时间我们都用来去工作赚钱，我作为家里的大女儿，还要帮忙照顾年幼的两个弟弟，谈恋爱这回事，我想都不敢想，毕竟在那个年代，爱情本来就是奢侈品。
每天过着重复的生活，我以为日子会一直这样下去，直到那个人闯入了我的生活。
「这问一下这个地方怎么走？」一个男人走进我爸的早餐店，拿着地图看着我有点怯懦地问。
「前面直走到第二个路口再左转。」我看了地图一眼，他要去的地方是我工厂旁的学校。
「我刚刚就从那边走来，没看到。」那男人推一推鼻梁上的眼镜说。
「我带你过去吧，我也要去上班了。」我一边把客人的碗筷收十一边说，跟爸道别后就出店门了。
「你也是学校的老师吗？」那个男人问。
「谢谢你夸奖，我怎么看都不像个有文化的人吧！」我看着他一身文质彬彬的打扮，再看看自己一身麻布粗衣，不禁冷笑。
「我是在学校旁的制衣厂工作。」我转头补充，看到他脸一下刷红了，才发现自己衣服胸前的钮扣打开了，我先呼了他一个巴掌，再慌忙地把衣服扣好。这该死的衣服扣子太小了，常常扣不紧。
「不许跟别人说！」我大声吆喝他。
「知，知道了⋯⋯」他摸着自己红肿的脸委屈地说，然后蹲下来捡起他的眼镜。很快我们就走到学校，正当他想走进学校时我叫停了他。
「你先用凉水敷一下脸吧，这样肿着脸去上班不太好吧。」我把自己的手帕沾水给他，他还反应不过来，我伸手把他的手拉过来把手帕放到他手上就转身离开了。
「读书人反应都这么慢的吗？」我喃喃自语。
2
过了两天，那个男人又出现在我家早餐店了。
「你好！我想点餐。」
「吃什么呢？」我斜眼看了他一眼，发现他的脸还是有点红肿。
「你的脸怎么还没好啊？」我走到他旁边有点惊讶的问。
「我体质是这样，比较难消肿。」他推了下自己的眼镜有点尴尬地说。这一下我就有点内疚了，好好一个读书人被的打一下就成这鬼样。
「这一顿我请你吃吧！当赔罪。」我在爸的厨房里拿了一碗白粥一条油条和两只鸡蛋给他。
「不行，这样不行的。」
「行了，别囉嗦。」
从那天起，那个人每天都会来我家店吃早餐，然后他就会跟我一起去上班，虽然路程不远，但我们开始越走越慢，因为我们聊的话题越来越多，时间越来越不够用。
他叫程东，是从广州过来的，家里好像条件不错，有好些亲戚都移民到国外了。他是个教数学的，可是我从来都没有听他讲过什么有关数学的东西，反而有时候他会分享一些有关宝石的知识给我听，什么红宝石啊蓝宝石之类的。
「莲莲，你跟那个老师在谈对象吗？每天都一起上班。」我的工友惠如一大早就把八卦脸挂上。
「谈什么对象啊！胡说！」我的脸竟然红起来了。
「他挺好的啊！斯斯文文的，做老师，德高望重啊！」惠如一脸羨慕的边弄衣服边说。
「我们只是刚好顺路一起走，没别的。」
「我跟你说，他对你肯定有意思！」
「你怎么知道？」
「直觉！」惠如两眼发光。
3
秋凉的某个星期天，程东跑到我的早餐店，跟平常他穿的上班服很不一样，看上去更年轻。
「待会有空吗？」程东问。
「要等到十点后早餐店关门后才有空喔。」我一边擦桌子一边说。
「要⋯⋯要出去玩吗？」程东紧张的问。
「去哪里玩？」
「去公园逛逛，去市场走走。」
「可我下午要带两个弟弟去朋友家玩，之前答应了他们。」我看了一眼在角落的两个弟弟。
「没事，我们1点前就回来吧。」程东一脸诚恳，我无法拒绝。
我很少会到外面走走，因为家里一堆事情要处理根本没有时间去玩。这个公园我是第一次来，没想到在这个小城市会有这样美丽的公园。杏树整齐的立成两排，黄叶随着秋风缓缓掉落，旁边有一个翠绿色的湖，湖上有鸭子水鸟在漂，水中有金色橘色的锦鲤在游，路边有五颜六色的菊花散发出淡淡的清香。
「我还是第一次来这里。」我看着漫天黄叶，感受着秋日温柔的阳光。
「是同事介绍我来这里的，说一定要带上喜欢的人来。」程东低头害羞的说，我就更加不知所措了，心跌得极快，都差点喘不过气来。
「莲莲，你愿意跟我在一起吗？」程东捧着我的手问，他紧张得手心冒汗。
「我⋯⋯不知道呢⋯⋯我又没有试过谈对象。」我别过脸，不敢看他。
「我喜欢你，是想娶你当老婆的那种喜欢，你答应我吧！」程东把我的手握得更紧了，像是怕我会跑掉似的。
「好！」我把头埋到程东的胸前，都不知道是害羞还是高兴，程东把我抱起来，在太阳底下转圈圈。
「但先不要告诉我父母，我不知道怎么开口。」我叮嘱。
4
就这样我跟程东偷偷的处了半年的对象，有时候就手拖手的去逛下公园，有时候就去下市场走走吃吃，有时候会在晚上走到河边看星星月亮，以前的日子虽然没有五光十色的精彩，但这种简单的浪漫更让我觉得弥足珍贵。
今天的月亮特别大，微风吹来，河面上的月亮摇曳不定，泛起粼粼银光。
「莲莲，嫁给我好吗？」程东突如其来的一句有点吓到我。
「可是我爸妈还不知道我们的关系，我就嫁了，我担心他们会不接受。」
「我们告诉他们吧！我们都一起半年了，也是时候告诉他们了。」
「是可以告诉他们，但是嫁娶这事我作不了主呢。」我低下头看着河上浮着的月亮。
「莲莲，我们没时间了。」程东松开拖着我的手暂起来说。
「我爸妈要我跟他们一起移民到澳洲。」
「移民？」我脑子翁翁作响，这个字对我来说是多么的遥不可及。
「只要我们领证了，我们就成为了家人，就可以一起移民了！」程东蹲下来拉着我的手说，就跟他当初跟我表白那时候一样，手心一直冒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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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妈妈你最后有没有跟他去澳洲呢？」8岁的我看着四十多岁的妈妈问。
「傻瓜！我去了你怎么出生呢？」妈妈笑了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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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程东离开了这座小城市，飞往了他乡。
有些人无意之中闯入你的生活，
是注定用来给你以后怀念用的。
几个月前，他跑到我家跪着希望我爸妈能让我嫁几他，当爸妈知道这女儿一嫁是要嫁去国外就断言拒绝了，无论程东如何哀求，都打动不了我爸妈的心。
某一天，程东大夜晚的偷偷来到我家门前把我叫了出去。没有月亮的夜晚路显得格外的黑窄，而星空却显得分外广阔。
「莲莲，我们私奔吧！」程东抓住我的肩膀说。
「不可能的，程东。」我把他的手推开。
「为什么？难道你不喜欢我吗？」
「不是不喜欢你，只是移民这事情对我和我家人来讲太不现实了。」我走到墙边靠着。
「难道我们就不能克服吗？」
「那你愿意留下来吗？」我把心底的话讲出来，尽管我知道答案是不可能，而他的沉默证实了我的猜想。
「程东，家里面有两个小弟弟要帮忙照顾，一个店要帮忙打理，一个家庭要帮忙打点，我实在是离不开家。程东，我喜欢你，可是这个喜欢不足够我丢下所有不顾一切的跟你走，正如你不能留下一样。」我泪眼婆娑，看着模糊的他。
这一年，我19岁，他25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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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刚刚那个叔叔是谁啊？」8岁的我看着妈妈手上提着的那个叔叔给她的纸袋问。
「一个好久不见的朋友。」妈妈的目光依旧看着窗外，好像有什么吸引着她似的。
「那袋子里的是什么？」妈妈把袋子里的红色盒子拿出来，打开一看，是一条蓝宝石手链，非常精致。
「我们还会见那个叔叔吗？他给我的巧克力好好吃喔！我都没问他可以在哪买。」
「不会了，他明天就回澳洲了。」
「澳洲是在哪里啊？」
「一个我不会去的地方。」妈妈把盒子盖上，放会袋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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