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单（一）

“汪芝罘，你有空吗？帮我翻译个资料，过几天就寄过来。”

一大早，汪芝罘才进实验室，刚穿好实验服，就听见电话铃响。急急忙忙走过去接了电话，原来是大学同学言晓琴求他帮忙翻译一份资料。至于什么资料他也不知道，等寄过来再说。

大学毕业一年了，全班就他一个人由于成绩优秀被直升就读研究生。在八十年代这样的机会还是很少，每个专业也就是一个名额。刚进大学那会儿，汪芝罘也没想到自己会读硕士研究生，只是自己闷头泡图书馆，喜欢看书罢了。人家周末看录像、上舞厅，他也只是偶尔为之，不参加有时也显得太另类，在班上显得有点格格不入，但绝不沉湎其中，浅尝辄止。

每天上完课，他习惯性地去图书馆借书，借了书就捧回寝室。寝室里住着七八个人，也没有什么书架、写字台，中间空的地方就是两排桌子，一人占一个，从窗口一直排到门口。睡的也是木板床，分上下两层。上铺和下铺各有利弊，下铺有时你没法安睡。到了晚上你想睡，可在你的床沿上还坐着同学，你也不好意思赶他们走啊。到时床沿床单也坐的脏兮兮，你也只能没有任何怨言的自己清洗。睡在上铺的话，爬上爬下也麻烦，半夜三更就怕一翻身掉到床底下。这样的“失误”在班上也发生过好几回。夏天一般只盖着床单，床沿有挡板不会掉下去。到了冬天就不一定，厚厚的被子裹在身上，一翻身没准就连被子带人越过挡板转身就在下面的书桌上睡一宿。汪芝罘睡在上铺，还从来没有发生过掉下去的情况。他的床简直就是一个小图书馆。他的枕头下，脚后跟，靠墙一侧都被书占领着空间。幸亏他比较瘦，一米八几的大个，只有一百三十斤多一点。也难怪刚进大学时，新生作自我介绍时，就听见下面女生的窃窃私语，“长脚鹭鸶，长脚鹭鸶”的说不停。

由于寝室空间实在逼仄，很多同学吃完晚饭就背着书包去教室自学或者是做作业去了。汪芝罘不喜欢去教室，总感觉不如在寝室里方便。尤其是大冷天，南方的冬天比北方冷多了。北方到了十月份就有暖气供应，南方哪来的暖气，暖气没有，空调在那个时候也没有，全靠自己身体硬抗。虽然俗话说，“小伙子睡凉炕，全凭火力壮！”那也是一小会儿，长久下来非生病不可。汪芝罘就喜欢钻在自己被窝里，床栏上架一个简易台灯，靠着这橘红色带着暖意的灯光看书、做笔记、写日记。做作业只能下床，坐在下铺的床沿，也比教室里那些硬板凳暖和许多呢。就这样熬过了四年，班上同学都知道他的习惯，包括女生。要找汪芝罘，很简单，去他寝室就可以，不用去教室。

寝室里虽然有7人（因为是朝北，要是朝南就是8位），但有一位同学由于离家很近，平日里也不住在寝室，所以就只有6人。到了晚上，大家都去教室，只有汪芝罘一个人在寝室看书，做功课。有时也会有人敲门，隔壁寝室同学问一下作业问题。也不知从何时起，依稀记得是大二吧，竟然开始有女生也来敲门，找他问问题。大学里女生可以自由出入男生寝室，反过来可不行。女生的到来，有时弄的汪芝罘手足无措……

2021.5.12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