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届小说创作月 离子 让留守不孤单 第二十一章 小时候的味
第二十一章 小时候的味道
上世纪六十年代,一个火红的年代。人们“抓革命,促生产”的同时,也生产了祖国最大一批革命接班人,女孩小革就随着这批接班人来到世上。
小革是幸运的,她出生在城市一个干部家庭,出生就有先天的优越感,更优越在她的父母没有那个年代人们普遍怀有的重男轻女思想,她成了父母的掌上明珠。
小革又是不幸的,她不得不像很多城市孩子那样被寄养到农村亲戚家里,因为城市的运动如火如荼,小革实在没时间被照顾,好在,姥姥对小革也是疼爱有加的。
“像卖孩子一样的心疼,难以割舍。”母亲在小革成年之后这样回忆说,小革想象不出来那种感觉,或不相信母亲会有那种感觉,所以看上去无动于衷,这让母亲有些恼火。
小革毕竟被送了回去,造成了与父母永远无法愈合的伤痕,永远的,“心”的离散,这是后话。
姥姥伺候完小革母亲坐月子,回家“祭灶”、过年十来天(当然,那个年代到处在破除迷信,灶王爷是偷着祭的,都知道,又都不说破),又狠心回来多呆了一个多月,在小麦返青的季节,把小革抱了回去。
说“狠心”,是因为除了丈夫,家里还有两个儿子和一个一岁多的孙子满仓,以及她的鸡和猪仔需要照顾,大儿媳做饭心不在焉,不是多放了盐,就是少加了水,还总是不记着把刷锅水倒到猪槽里,总是饿得猪仔嗷嗷叫,怎么叫人放心,唉!
留下心痛的母亲,两个多月的小革在姥姥的怀抱里很快适应,并不怎么心痛与母亲的分离。
她也勉强适应了另一个怀抱——大妗子还有奶,姥姥会“吩咐”大儿媳放一放自己的儿子,哺乳一下小革。
作为补偿,满仓可以得到用小革父母的钱在合作社买的黑乎乎的饼干,小革回忆说,味道就像现在的“粗粮饼干”,所以,她现在很喜欢吃粗粮饼干。
这在当时已经是最好的美味了,满仓能吃上,也很是满意。
母亲说,她回来几次看她,带了很多很多好吃的,也不知妗子是否给她吃。她都不记得。她说她不记得母亲回去看她,但记得饼干的味道,很奇怪。
其实,客观讲,她记忆的饼干的味道也是靠不住的。那时候,谁会用粗粮做饼干,也不会有这么好吃的“粗粮饼干”。
父亲回忆说,第二年深秋他去看小革,小革嬉笑着看着他转来转去,大概像看动物园关在笼子里的鹦鹉。他问小革:“你知道我是谁吗?”小革咯咯笑着:“知道,你是俺爹!”
然后被“爹”抱在怀里笑得更欢。
午饭后,“爹”让小革去把街门关上,大家好午休。
不到两周的小革“领命”欣然前往。大家热闹地说了一会儿了话,父亲忽然想起小革去的时间不短了,赶紧到门口查看,众人紧随其后。
父亲止住脚步,其他人也都噤声、止步。
大家看到,穿的厚厚的小姑娘,爬骑在高高的门槛上,睡着了,很甜,甜的让人心生感动!
父亲疼爱地把她抱起来,她就在父亲怀抱里甜甜地睡了一个午觉。
父亲看到活泼可爱的女儿,知道她没受委屈,也就很放心地回了城里。
尽管这个怀抱女儿的感觉温暖了父亲一生,小革相信父亲的话,却不记得父亲说的这个“甜甜的午觉”,但她的午觉却雷打不动的坚持到现在,小革只是觉得奇怪,她为什么这么贪恋午休。
转折点在姥姥去世后。
第三个小麦返青的季节,小革的二妗子被迎娶进门,姥姥可能劳累过度,一屁股坐在地上,再也没有起来。
喜事变成了丧事。
小革母亲又快生产,只能由父亲单独前来奔丧。
父亲和大家围坐在一起商量着小革的去留,烟雾缭绕。父亲说,小革可能还得麻烦家里照顾一段时间,不知是否可以。
不善言辞的姥爷磕了磕烟袋锅,说:“小革就是自己家孩子,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她也长大了,也就是锅里多一瓢水的事嘛。”大家附和着,最后知道结果的小革和满仓欢天喜地。
父亲说,那次,他做好了两手准备的,不行就带回来呗。
那次“会议”在没有征得小革表态的前提下,又一次决定了她的命运。也是,谁会觉得一个三岁多的孩子有什么思想呢!
父亲留下一张十元和一张五元大钞和小革,离开了。要知要,这在当时城市里,大概够两个人一个月的生活费吧,在农村,粮食是有的,尽管不丰富也不充足,两块钱可能是这个家一个月的零用钱。
郭晴晴从宋礽妹家里回来住在了范美珍那里,第二天中午回到家中,闻到一种不一样的味道,问:“妈,我回来了,做了什么好吃的,这么香!”
“你先尝尝味道怎么样吧?”杨岫云边准备边说。
简单的汤和一荤一素两盘菜外,小小的笼屉里横放着四热气批腾腾馒头不是馒头包子不像包子的东西,是今天的主食,大小粗细像擀饺子皮用的小的擀面杖,两头像糖果包装纸一样拧个结儿,旁边放着两蝶醋和香油的蒜汁。
收拾好自己,郭晴晴坐下,学着杨岫云的样子夹了一“根”(或叫“条”)的东西沾上蒜汁咬了一口。
她抬起头,看到母亲期待的眼神,赶紧说:“嗯,好吃好吃,南瓜馅儿的,还有虾皮,怎么做的?这叫什么呀吗?”
看到郭晴晴的表情,杨岫云得意的说:“今天早晨逛菜市场的时候,看到老农在买自己种的南瓜,忽然想起来小时候吃的一种食物,买回来回忆着做出来的,我觉得样子和味道都对,叫什么嘛……”杨岫云想了想,指着它说“它叫菜卷卷!”
郭晴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妈,哪有这么幼稚的名字啊?”
杨岫云很认真的说:“小时候,大人是这样告诉我的啊。”
随即,她幡然醒悟:“哦,可不是那时候因为我小嘛,大家怕我记不住,就告诉了我这个名字,他真叫什么,我也不知道。呵呵。”
母女俩就吃着“菜卷卷”,像大餐一样愉快交流着。
“你的那个女孩怎么样了?你们那个红伞计划又进展到哪里了?”
“范美珍跟那边接洽好了,签了意向书,很快就可以进入实施阶段了,不过,也没那么快,总部那边还得安排开,而且这个学期也做不了了,安排在暑假都来得及,所以我们可以准备更充分些,也不是快是,哪天还是让范美哪天过来跟您详细汇报哈,咱们接着聊您小时候的是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