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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始·欲海

2018-11-05  本文已影响1人  玄芸
  第五章:始·欲海

“何人如此大胆!”夺魂崖下面传来了一声大吼。

夺魂崖,当两人商妥所求之事后,一切都归于平静,等待着面具后面狰狞可畏的欲望,最里面的魔鬼出来。

然而,事与愿违,影的决定必然会触及西域诸国的政治矛盾,横生枝节也就在所难免了。

只是让影,还有无影者想不到的是,这个关于利益触发的争执,会发生在他们的身边,而且还发生的这么早。

人算还是敌不过天算。

夺魂崖下面的声音还没有落下,紧接着影愤怒的大喊道,“宵小之徒,拿命来!”

无影者倒是无关紧要的瞧着影。

能在影的面前杀人的人,不超过两手之数,这无疑是在等于打了他的脸。

影的声音未落,他的袖口向着无影者一甩,密密麻麻的针就朝着无影者飞去。然而无影者看着飞到近前的针影,不闪不避,就好像是没有看见一样,跟平时悠然自在的置身于美景仙境中没有什么两样,似乎神识外界发生的一切,跟他没有一点关系。然而,让影身后面的人震惊的是,影在真元催动之下,飞出的那些针,竟然在临近无影者的身体时,无影者的身形开始淡化,紧接着又是在无影者身体淡化的崖边,闪出一丝淡淡的,微不可视的灰色光晕。之后就是看到,影射到他近身的针出奇的避开了无影者的身体,绕至他的身后,射向了夜空。

“狂妄小辈。”

无影者低头凝视着溅在脚边的血迹,摇着头叹息了一声。

三个声音,前面的一声大喊稍前于后两个声音。但几乎都是同一时间发出的声音,也是同一时间消失在这夺魂崖的风中。

然而声音渐次落下,是伴随着影射出去的针,‘噗哧’‘噗哧’钉入无影者身后的刺客身体内,接着跌落悬崖后,夺魂崖才渐渐回到了安静。

“一枚都没有浪费。”无影者盯着影的袖口,道,“你的魅影针练成了?”

影没有回话。

“你出手的速度越来越快了。”

“那这么说你的万鬼经就要到大成之日了。”

“是的,大成之日将近。”这回影终于说话了,只是声音有些淡。

“天下与你能够相争的人,恐怕今后不会有多少了吧。”

“那样正好。”

“有人要杀我,你不管?”

无影者看着远处的影,此刻的影,就像自己刚遇见他时,问一句答一句,不问不答,有时候问也不会回答。仿佛时间又回到了极原之漠深处的那片绿洲,他们拿着树枝,相互切磋武学,还互相对赌,输者为赢的人办五十件事情,无论以后是何境遇,所事之难,都不得推辞搪塞。

结果,幸运的人是他,因为他赢了,而影,也有了重归红尘的目标,就是一次又一次的挑战他。

无影者慰藉般的笑笑,有时候荒唐的理由,最能够让人取暖,而不至于太过寒心。分明是在骗自己,却也觉得心里很欣然,兴许是他知道他的境遇不平,让他一时兴起,与他做成了肩并肩的朋友;也兴许是他身上的那种冷漠,执固,少言少语的性情,让无影者有些羡慕,那是一种忌世愤俗的孤傲。所以才会让他留在身边,即使明知他的真实目的时,还会和他做朋友。

脚尖轻轻的触碰了一下地面,无影者颔首笑着,“吐蕃密宗,秘术……”

“跳梁小丑而已,也敢在你我面前故弄玄虚。”

影的声音犹在,可身影一闪即逝,下一瞬出现在了无影者的左侧,而他脚掌落地时,周围的沙石全都离地飘起,像是受到了某种力量的牵扯。

“出来吧。”

无影者淡淡的声音飘过这片峡谷,“吐蕃密宗,不过是秉承了秦地青龙寺的渊源罢了,还真以为你们的秘术就可以遁天入地,无人可以察觉了么?”

“不知你是密宗杀手中的哪一位?”无影者的语气依旧平淡无奇。

影在真元的催动下,夺魂崖下面十米左右的距离,一处可以躲藏人的缝隙中,一个全身上下蒙面裹装的黑衣人跃上了半空中。黑衣人在临空距离无影者五米时,右手从背部的黑布里抽出了一柄重刀,双手紧握,一刀劈向了无影者和影。刀锋过处,气劲犹如水涨船高,不可阻挡之势向前斩去。

黑衣人也是明事之人,他似乎知道,以影和无影者的傲骨,在确定对手不敌他们之时,从来没有避其锋芒的习惯。这就是他们两个人的性子,傲世天下,也纵死不悔。

所以,只要有机会,那怕是一丝丝的契机,黑衣人刀锋所劈出的力量只要不被当下来,也不求一刀就可以杀掉无影者和影,但如果上天能给他罅隙之机,那一刀的力量若是能落到无影者的脚下的崖边,那他就是死,这次的刺杀也是成功的。

坠崖,就等同于九死一生。

所以,黑衣人在看到影身体里喷涌而出的真元,不屑一顾。他倾尽全力的一击,他们这些妄自菲薄的高手当然不会看在眼里,所以他觉得就已经成功的九成。

然而,让他不及反应的是,他还没有看到那道刀光落在无影者的脚下,就已经双目痴呆,瞳孔渐渐缩小,讽刺般的目光呆滞在了黑衣人的脸上,此刻好像是在嘲笑他自己一样。

魅影针———

死前的黑衣人没有看清楚那枚魅影针是怎么钻进他心脏里的,但他感觉到了自己的生机逐渐被魅影针侵蚀。残存的幻想停滞在无影者的身上,黑衣人终究是不甘心,他连临死反扑的机会都没有。

弹剑……

这世上仅此两个人能达到一指禅的最终奥秘。寒妤玥的一剑轻安,无影者的一剑灭天,但可以使对手感觉到一剑封喉的恐惧,这种恐惧纵死不灭,直至魂飞魄散。

影看着黑衣人从视线里掉入夺魂崖底,方才右手凭空一抓,一道暗灰色的手印截空抓碎了先前黑衣人劈出的刀锋。

“魅影针?”影凝视着无影者右手的拇指和食指,惊奇的道。

“对。”无影者笑笑。

“你弹剑的功夫越来越娴熟了,一根小小的魅影针,竟也可以直入杀手的心脏,而不会穿体而过,你对弹剑的领悟又上了一个层次。”影抬头直视着无影者的双眼,毫不加掩饰的称赞道。这一刻的他,出去以往与无影者的种种琐事牵绊,就拿一种江湖人的态度去对待他,无影者无疑就是一个被寒王朝遗落在外的帝裔,和一个对武学有着极高天赋的江湖人士而已,落魄却又潇洒自在。

其实,在影的心里面,他一直对无影者有一种发自肺腑的敬服。那种源自他本性深处的傲然脱俗,与洒脱不羁,无论在面临什么样的挫败和失望,无影者始终可以以一种局外人的姿态,看透红尘俗世中的种种悲欢凄凉。十年前,他用桀骜不驯的语气,激起了自己对这世间重新焕发的欲望,那种出了生存之外,用谎言弥补仇恨,隐忍十年,为报一仇。

两人之间的气氛,莫名其妙的有些尴尬。

少顷,影的嘴张了又合,但最后还是没有说话。

无影者看着影的眼神,似乎知道此刻影想要说什么一般,他对着影兀自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说。生与死的抉择,情与义的搁浅,往往都是让人最难取舍的东西,可如今,这么难以两全的事情,竟然不知不觉间,在当初阴谋初起的十五年前,再到后来一同和影出了极原之漠,这十年中,似乎两个人都习惯性的有了依赖。

以至到了后来,已经很少有人可以分清他们谁是无影者,谁是影了。

挨肩搭背,这是最近几年几乎是所有江湖人对他们两个的评价,还有人甚至明言他二人有着不为人所知的亲昵关系,至于亲密到了什么程度,江湖人对此都是以讹传讹,甚是夸张。

同塌而眠,依枕而偎……

然而所谓的人言可畏,在他们的身上,都起不了任何波澜。

“你今夜还是不忘摘下面具啊!”无影者憨笑道。想着这么多年,他们无数次从险象环生的绝地,再到死里逃生,然后大捷而归,两个人都是背对背,肩靠肩的一路风风雨雨,走到了现在。

“当时知道我面容的人也就你和氏思妙了,今夜见与不见,也不怎么重要。”面具下面的声音听不清是伤心还是无情,此刻唯一可以察觉的是,影的声音较之前没有那么固扭了,该有那双飘忽不定的眼神。

“若你与寒妤玥交手,谁会赢?”

“倾尽全力,我能与她打成平手。”

“是么?”

“是!”

近在咫尺的两个,像是在聊闲话一样,将刚才面对面,争锋相对的那种交流忘了一般。

“也罢,今生背负的东西太多了,早有一死百了之心了,只是这红尘中的牵绊太多了,有些难以割舍的下。”无影者看着近在眼前的影,像是解脱了一般,轻松的笑着,像孩子一样咧开嘴笑着,此时的他显得是那么天真无邪。

“被你这么一逼,倒是不怕死了。”

说着,他就朝着夺魂崖,向后退了三步,皆是脚脚踩空,堕入了万丈深渊。

“不……”一声撕心裂肺的痛吼声震荡河野。

十五年,十五年肩靠肩一起活了下来,十五年心灵相通,同力协契的两个人,走到了今天这种地步。是天的不公,还是人心叵测,世事无常所致。

造化弄人……

“影,我走了,你要活下去……”这是无影者落入悬崖时的最后一句话。

可这句话在听到影的耳朵里时,他伸出的右手,还是没有来得及捞住无影者的衣袍。那一刻,他知道无影者催动了体内的真元,加剧了往下跌落的速度。这一时,影终于可以体会的出寒妤玥为什么那么恨他了。他的绝情,他的无可挽回,他的孤傲不羁,都是如此的让人痛恨,憎恶以及寒心。

就算是死,也无人可以阻挡。

感受着滑落在面具下面的泪滴,直至无根的水坠入夺魂崖,他都无法忍住这一刻的伤心,就像无法揪住落入山崖下面的那人的衣袖。

许久,在泪水溅湿了鞋子,他才说话了。

“放心吧,等我做完所有的事情,等我给素儿找好栖身之所,五年之后,我去九泉之下陪你,永世不离……”

……

“今夕何夕兮,搴舟中流。

今日何日兮,得与王子同舟。

蒙羞被好兮,不訾诟耻。

心几顽而不绝兮,得知王子。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说君兮君不知。”

哀歌幽幽,传遍了整个太行山脉。

顷刻间赢身后的五六十人都绷紧了身体,紧张的环视着夺魂崖周围的灌木丛。

“影,哦不。”

“应给是解敛绝,你很悲凄吧!”

“十五年,十五个岁月光阴中,视之为最要好的人,你的知己,却被你活活逼死在了这夺魂崖上。”嘲笑的声音此起彼伏,在山野间来回传递着。

“十五年呐,尽可在这一朝一夕间变成魔鬼,当世后继无人的佳传美闻了,当真是可笑至极呀,呵呵呵……”

“乐府,江灵乐……”凄厉的吼声,夹杂着浓烈的怨气。影的真元在瞬间迸发开来,一道携带者雄厚真元的攻击,席卷着沙石和掉落在夺魂崖上的枯叶,犹如从地狱中觉醒而钻出来的恶龙,携带者浊气滔天般的威势,扑向了那个声音传来的方向。

“你以为仅凭这样的手段就能毁掉你心中的愧疚吗?解敛绝?”女子的声音带着不屑,但更多的是同情。“我此刻所怀的是门中至宝止忧琴,影,你还能奈我何。”

“忘了你的忧吧,苦命的人儿……”女子的语气像是在教化一个羸弱的生命。

‘铮。’一声酷似古筝的声音撕破枯黄簇拥的绿色灌木丛,真元散布开的波动,像是被鲸鱼酣睡醒来,调皮的一个跳跃,激起的海水泛开一圈圈的涟漪,和迎面而来的影的攻击撞在了一起,掀起一股剧烈的震荡。

寒风在肆掠,仿若是在倾诉激战过后的欢愉。影静静的望着一招过后就不假思索径直离去的女子,那般扬袂而来,又拂袖而去的姿态,这个世间没有多少女子可以做的到,这是超脱物外的飒爽英姿,没有负累,没有牵绊,没有仇恨。

仿佛这一刻,被离去的身影有所相激,影的面色由前面时的愧疚,瞬时变成了怒容面满,凌厉的眼神盯着她飘然而去的方向,许久,才说出了一句话。

“十年前,你乐府在极原之漠上被寒妤玥一剑划碎了一把琴;七年前,你乐府又不甘寂寞,出现在了极原之漠;天下这局棋里面,终归还是有你江灵乐的手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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