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写的散文诗,淹没多少辛酸往事
一九八四年 庄稼还没收割完
女儿躺在我怀里 睡得那么甜
今晚的露天电影 没时间去看
妻子提醒我 修修缝纫机的踏板
明天我要去 邻居家再借点钱
孩子哭了一整天 闹着要吃饼干
蓝色的涤卡上衣 痛往心里钻
蹲在池塘边上 给了自己两拳
......
前日听许飞的这首歌,深受感动,一字一句直戳人心。寥寥几句,便将父亲的忧愁写进了每个人的心田。
特别是“孩子闹着要吃饼干”和“女儿一定会美的很惊艳”这两句,尤为让人动容。
对生活、对未来,十年,不是诗的断行,是一个父亲不曾间断的爱。
我的父亲没有写日记的习惯,他虽然会写诗,却不及他把这些年的生活过成了诗。
有人说,这首诗无关风花雪月,却比任何风花雪月更具诗意。
我深有体会。
一九八九年的秋天,那时候的我还在娘胎,只知道吸入和呼出羊水,不知道即将面临的世界里,大多数人的生活很艰难。
一九八九年的秋天,那时候的他年轻壮实,已经习惯了人生的苦难,饱尝了人间辛酸,但即将要做父亲的喜悦,让他的生活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明媚与希望。
这年的秋天,他推着一车的苹果,翻山越岭去贩卖。天气依然炎热,难免口干舌燥,他舍不得吃个苹果,像是吃一个就是吃掉了妻儿的口粮。
月余过去,算一算,竟然是徒劳无功,汗流浃背赚下来的两块多钱,能做何用。
倒是妻子吃了一秋天的苹果,第二年,生下来的儿子顽皮结实。
这是我未出生前,父亲就写下的“散文诗”。
而这只是多少辛酸往事的皮毛而已。
去年冬天一直到前阵子,父亲一直在装修老家的房子。从地面到屋顶,由屋内到墙外,他都收拾的妥妥当当,干干净净。
这是为我在老家准备结婚用的房子,而将来我和我的妻子却只有过年的时候才可能会在老家住上几天。尽管如此,他依然很认真。
有一天,我去领居家串门,邻居对我说:“你父亲是真厉害,他在楼底下搅拌好混凝土,铲进并排的几个桶里,然后爬上楼顶,一个人一桶一桶的拽上去...”
一时间,我不知道该说什么,脸上还与邻居微笑着,心里却一股酸楚涌起。
父亲的坚忍,父亲的沉默,父亲的爱护,让我深感惭愧,也让我难以忘怀。
我虽然还没有孩子,但我知道肯定会如自己的父亲一样,去疼爱他,教诲他。可是我也知道,我再怎样的呵护他,终究也抵不过我的父亲。
我猜很多人和我一样,会因《父亲写的散文诗》这首歌,引起强烈的共鸣,进而想起自己的父亲。
可小时候父亲有着怎样的经历,我们大都不得而知。我也是偶尔听父亲讲起,才记在了心里,成了我最深的心事。
庆幸的是,父亲渐渐变老的岁月里,我们却一直在见证,虽然偶有错过。
有一天,我们的父亲会老成一张旧报纸、一个影子,甚至是一堆纸钱。
而那时,他们写下的“散文诗”,淹没掉的辛酸往事,我们一定会了解的更多,懂的更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