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散文

六叔六婶

2017-12-01  本文已影响25人  砖儿zr

一天,六叔六婶来电话,也没什么事,和平常一样,简单问了些我和孩子的情况就挂电话了。我和六叔六婶并没有多亲近,不过,在几个叔叔婶婶里面,我对他们印象最深。

在我记事前,六婶已嫁给六叔,儿时的印象,对六叔六婶的记忆,可以用金童玉女来形容。六叔高大魁梧,浑身散发着军人的帅气,六婶个不高,身材匀称,五官精致,皮肤白皙。我曾暗暗把几个婶子比较了一番,也算上了我亲妈,六婶是最美的。六叔性格温和,待我们几个侄儿侄女和气有加,六婶性格爽朗,特别爱笑,她笑起来更美,美得我都忍不住要多看上几眼。

当然,对六叔六婶的记忆还有几个片段,有几个情景。

在我刚上小学的年纪,六叔六婶就离开了农村,去城市发展了,因为大堂妹读书,加上要照顾有脑膜炎严重后遗症的小堂妹,他们也极少回老家,在校寄宿的我更是很难见到他们一面。

直到多年后的一天,我去看望他们。

那是一个郊区工业区几平米的小杂货店,主要卖米面油盐和小吃,六叔一家就靠经营杂货店谋生计。待我坐定细看六叔六婶,六叔头发已添了几丝银发,六婶身材稍稍发了点福却风韵犹存,六婶依旧爱笑,无论身形还是笑容都那么美。六婶见我到了,牵着我小堂妹回家做饭去了,八九岁的小堂妹一路上无意识地啊啊叫,手和脚无规则地不停摆动,一点点地往前走。

记不得和六叔聊了些什么,直到六婶打电话叫吃晚饭。租房里,不大的房子被六婶收拾得干干净净,桌上摆着好几个菜。六叔六婶显得特别高兴,六叔忙着给我碗里添肉,六婶一直笑吟吟地给小堂妹喂饭。六婶说话时小堂妹歪嘴笑,把喂进去的饭又嘟哝扑了一些在嘴边,六婶娴熟地用勺子接上再喂进去,用随身带的口水巾擦去多余的饭粒。六叔很快吃完,从六婶接过碗勺继续喂小堂妹,六婶才开始吃饭。趁着六叔喂饭的功夫,六婶三下两下把碗洗完,又张罗给小堂妹洗完澡。刚停下来,大堂妹晚自习回来做作业,六叔给她冲了一杯牛奶端进屋,把电视音量调小,小到我已完全听不见声音。六婶解释说,因为不能吵着我大堂妹写作业,两人几乎每天都是这么看电视。

第二天上午,六婶看店,六叔则领着小堂妹去隔壁学校锻炼身体,和六婶闲聊我才知道,只要不是大雨,六叔每天都领小堂妹去爬两趟楼梯。若不是六叔六婶悉心照顾,小堂妹根本不可能站起来,更别说可以勉强牵着她走路。

周日我准备返校,城乡结合地区去火车站有好几公里路程,因为火车开车时间太早,没有公交车和的士可搭,又不放心我一个女孩子太早出门,六叔六婶决定亲自送我去。把小堂妹交给大堂妹看着,杂货店进货用的三轮车就成了我们三的交通工具。

我和六婶坐在三轮车斗里,六叔蹬着车往前走,他身子忽左忽右地晃,每晃一下,三轮车就响一下。平路时,六叔坐在垫上蹬着,车吱吱呀呀地。上坡时,六叔整个人几乎站在了踏板上,借助身体的重量左右交替压着踏板,车吱呀吱呀地。下坡时,六叔就坐着,也不用蹬踏板,只是把脚缩起来放横杠上,车子高频率的吱呀声变成唧唧唧的声音,载着我们三快速奔向坡底……

六婶说,六叔经常这样搭着他们一家上街。

后来,我的大堂妹上了中央美术学院,毕业后把六叔六婶安顿在城里。

每当我遭受挫折时,我都会想起六叔六婶。有一个遭受重疾的女儿,每天都等着他们照顾吃喝拉撒,这不是普通家庭的小孩,辛苦三五年就熬出头了,可能是三十年五十年甚至更久,凡是带过小孩的人都知道那有多辛苦。在我曾经进入他们生活的几天时间,他们没有艾怨,更别说争吵了。生活给了他们什么,他们都承受着,笑着享受生活带给他们的不幸和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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