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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二十四史》书摘之《魏书》系列六(完结)

2017-10-20  本文已影响5人  James_纪

1五十六年,帝复如晋;其年冬,还国。晋遗帝锦、罽、缯、彩、绵、绢诸物,咸出丰厚,车牛百乘。行达并州,晋征北将军卫瓘,以帝为人雄异,恐为后患,乃密启晋帝,请留不遣。晋帝难于失信,不许。瓘复请以金锦赂国之大人,令致间隙,使相危害。(微信公众号:ershiwushi007)

2帝从之,遂留帝。于是国之执事及外部大人,皆受瓘货。   五十八年,方遣帝。始祖闻帝归,大悦,使诸部大人诣阴馆迎之。酒酣,帝仰视飞鸟,谓诸大人曰:“我为汝曹取之。”援弹飞丸,应弦而落。时国俗无弹,众咸大惊,乃相谓曰:“太子风彩被服,同于南夏,兼奇术绝世,若继国统,变易旧俗,吾等必不得志,不若在国诸子,习本淳朴。”咸以为然。且离间素行,乃谋危害,并先驰还。始祖问曰:“我子既历他国,进德何如?”皆对曰:“太子才艺非常,引空弓而落飞鸟,是似得晋人异法怪术,乱国害民之兆,惟愿察之。”自帝在晋之后,诸子爱宠日进,始祖年逾期颐,颇有所惑,闻诸大人之语,意乃有疑。因曰:“不可容者,便当除之。”于是诸大人乃驰诣塞南,矫害帝。既而,始祖甚悔之。帝身长八尺,英姿瑰伟,在晋之日,朝士英俊(微信公众号:ershiwushi007)

3与亲善,雅为人物归仰。后乃追谥焉。

4初,帝母刘贵人赐死,太祖告帝曰:“昔汉武帝将立其子而杀其母,不令妇人后与国政,使外家为乱。汝当继统,故吾远同汉武,为长久之计。”帝素纯孝,哀泣不能自胜,太祖怒之。帝还宫,哀不自止,日夜号泣。太祖知而又召之。帝欲入,左右曰:“孝子事父,小杖则受,大杖避之。今陛下怒盛,入或不测,陷帝于不义。不如且出,待怒解而进,不晚也。”帝惧,从之,乃游行逃于外。(微信公众号:ershiwushi007)

5诏发天下兵,三分取一,各当戒严,以须后命。徙诸种杂人五千余家于北边。令民北徙畜牧至广漠,以饵蠕蠕。

6夏四月甲申,车驾至自长安。戊子,鄴城毁五层佛图,于泥像中得玉玺二,其文皆曰:“受命于天 ,既寿永昌”,其一刻其旁曰:“魏所受汉传国玺。”

7悬爵于朝,而有功者必縻其赏;悬刑于市,而有罪者必罹其辜。斯乃古今之成典,治道之实要。

8夏四月辛巳,齐献武王与废帝至邙山,使魏兰根尉谕洛邑,且观帝之为人。兰根忌帝雅德,还致毁谤,竟从崔忄夌议,废帝于崇训佛寺,而立平阳王修为帝。帝既失位,乃赋诗曰:“朱门久可患,紫极非情玩。颠覆立可待,一年三易换。时运正如此,唯有修真观。”

9汉因秦制,帝之祖母曰太皇太后,母曰皇太后,妃曰皇后,余则多称夫人 ,随世增损,非如《周礼》有夫人、嫔妇、御妻之定数焉。魏晋相因,时有升降,前史言之具矣。

10神元皇后窦氏,没鹿回部大人宾之女也。宾临终,诫其二子速侯、回题,令善事帝。及宾卒,速侯等欲因帝会丧为变 ,语颇漏泄。帝闻之,知其终不奉顺,乃先图之。于是伏勇士于宫中,晨起以佩刀杀后,驰使告速侯等,言后暴崩。速侯

11魏故事,后宫产子将为储贰,其母皆赐死。

12高祖幽后之宠也,欲专其爱,后宫接御,多见阻遏。高祖时言于近臣,称妇人妒防,虽王者亦不能免,况士庶乎?世宗暮年,高后悍忌,夫人嫔御有至帝崩不蒙侍接者。由是在洛二世,二十余年,皇子全育者,惟肃宗而已。

13太后自以行不修,惧宗室所嫌,于是内为朋党,防蔽耳目。肃宗所亲幸者,太后多以事害焉。有蜜多道人,能胡语,肃宗置于左右。太后虑其传致消息,三月三日于城南大巷中杀之。方悬赏募贼,又于禁中杀领左右、鸿胪少卿谷会、绍达,并帝所亲也。母子之间,嫌隙屡起。郑俨虑祸,乃与太后计,因潘充华生女,太后诈以为男,便大赦改年。肃宗之崩,事出仓卒,时论咸言郑俨、徐纥之计。于是朝野愤叹。太后乃奉潘嫔女言太子即位。经数日,见人心已安,始言潘嫔本实生女,今宜更择嗣君。遂立临洮王子钊为主,年始三岁,天下愕然。

14子华母房氏,曾就亲人饮食,夜还大吐,人以为中毒,甚忧惧,子华遂掬吐尽啖之,其母乃安。寻以母忧还都。

16及太祖将图慕容垂,遣仪观衅。垂问仪太祖不自来之意。仪曰:“先人以来,世据北土,子孙相承,不失其旧。乃祖受晋正朔,爵称代王,东与燕世为兄弟。仪之奉命,理谓非失。”垂壮其对,因戏曰:“吾威加四海,卿主不自见吾,云何非失?”仪曰:“燕若不修文德,欲以兵威自强,此乃本朝将帅之事,非仪所知也。”及还,报曰:“垂死乃可图,今则未可。”太祖作色问之。仪曰:“垂年已暮,其子宝弱而无威,谋不能决。慕容德自负才气,非弱主之臣。衅将内起,是可计之。”太祖以为然。后改封平原公。

17世祖之初育也,太祖喜,夜召仪入。太祖曰:“卿闻夜唤,乃不怪惧乎?”仪曰:“臣推诚以事陛下,陛下明察,臣辄自安。忽奉夜诏,怪有之,惧实无也。”太祖告以世祖生,仪起拜而歌舞,遂对饮申旦。召群臣入,赐仪御马、御带、缣锦等。

18罗既懦怯,孝静初,萧衍遣将围逼,罗以州降。叉死之后,罗逼叉妻,时人秽之。或云其救命之计也。

19将相多尚公主,王侯亦娶后族,故无妾媵,习以为常。妇人多幸,生逢今世,举朝略是无妾,天下殆皆一妻。设令人强志广娶,则家道离索,身事迍邅,内外亲知,共相嗤怪。凡今之人,通无准节。父母嫁女,则教之以妒;姑姊逢迎,必相劝以忌。持制夫为妇德,以能妒为女工。自云不受人欺,畏他笑我。王公犹自一心,已下何敢二意?夫妒忌之心生,则妻妾之礼废;妻妾之礼废,则奸淫之兆兴。斯臣之所以毒恨者也。

20时冀州沙门法庆既为妖幻,遂说勃海人李归伯。归伯合家从之,招率乡人,推法庆为主。法庆以归伯为十住菩萨、平魔军司、定汉王,自号“大乘”。杀一人者为一住菩萨,杀十人为十住菩

21又合狂药,令人服之,父子兄弟不相知识,唯以杀害为事。于是聚众杀阜城令,破勃海郡,杀害吏人。刺史萧宝夤遣兼长史崔伯驎讨之,败于煮枣城,伯驎战没。凶众遂盛,所在屠灭寺舍,斩戮僧尼,焚烧经像,云新佛出世,除去旧魔。诏以遥为使持节、都督北征诸军事,帅步骑十万以讨之。法庆相率攻遥,遥并击破之。

22灵太后颇事妆饰,数出游幸。顺面诤曰:“《礼》,妇人夫丧,自称未亡人,首去珠玉,衣不被纟采。陛下母临天下,年垂不惑,过甚修饰,何以示后世?”灵太后惭而不出。还入宫,责顺曰:“千里相徵,岂欲众中见辱也!”顺曰:“陛下盛服炫容,不畏天下所笑,何耻臣之一言乎?”

23天乙囚于夏台。伯奇为之痛结,申生为之蒙灾。《鸱鸮》悲其室,《采葛》惧其怀。《小弁》陨其涕,灵均表其哀。自古明哲犹如此,何况中庸与凡才!

24周昌拘于牖里,天乙囚于夏台。伯奇为之痛结,申生为之蒙灾。《鸱鸮》悲其室,《采葛》惧其怀。《小弁》陨其涕,灵均表其哀。自古明哲犹如此,何况中庸与凡才!

26又熙于任城王澄薨前,梦有人告之曰:“任城当死。死后二百日外,君亦不免。若其不信,试看任城家。”熙梦中顾瞻任城第舍,四面墙崩,无遗堵焉。熙恶之,觉而以告所亲。及熙之死也,果如所梦。兄弟三人,每从英征伐,在军贪暴,或因迎降逐北,至有斩杀无辜,多增首级,以为功状。又于忠之诬郭祚、裴植也,忠意未决害之,由熙劝奖,遂至极法,世以为冤。及熙之祸,议者以为有报应焉。

27及尔朱兆之入,禁卫奔散,庄帝步出云龙门。徽乘马奔度,帝频呼之,徽不顾而去。遂走山南,至故吏寇弥宅。弥外虽容纳,内不自安,乃怖徽云,官捕将至,令其避他所。使人于路邀害,送尸于尔朱兆。

29燮弟愿平,清狂无行。高祖末,拜员外郎。世宗初,迁给事中。悖恶日甚,杀人劫盗,公私成患。世宗以其戚近,未忍致之于法,乃免官,禁之别馆。馆名愁思堂,冀其克念。世宗崩,愿平乃得出。灵太后临朝,以其暴乱不悛,诏曰:“愿平志行轻疏,每乖宪典,可还于别馆,依前禁锢。”久之,解禁还家,付师严加诲奖。后拜通直散骑常侍、前将军。坐裸其妻王氏于其男女之前,又强奸妻妹于妻母之侧。御史中丞侯刚案以不道,处死,绞刑。会赦免,黜为员外常侍。孝昌中,卒。

30长子通,字昙和。窃入河内,太守陆琇初与通情,既闻禧败,乃杀之。

32高祖诫雍曰:“相州乃是旧都,自非朝贤德望无由居此,是以使汝作牧。为牧之道,亦难亦易。其身正,不令而行,故便是易。其身不正,虽令不从,故便是难。又当爱贤士,存信约,无用人言而轻与夺也。”进号征北将军。

34汝南王悦,好读佛经,览书史。为性不伦,俶傥难测。悦妃闾氏,即东海公之女也,生一子,不见礼荅。有崔延夏者,以左道与悦游,合服仙药松术之属。时轻与出采芝,宿于城外小人之所。遂断酒肉粟稻,唯食麦饭。又绝房中而更好男色。轻忿妃妾,至加捶挞,同之婢使。悦史。为性不伦,俶傥难测。悦妃闾氏,即东海公之女也,生一子,不见礼荅。有崔延夏者,以左道与悦游,合服仙药松术之属。时轻与出采芝,宿于城外小人之所。遂断酒肉粟稻,唯食麦饭。又绝房中而更好男色。轻忿妃妾,至加捶挞,同之婢使。

35坚曰:“卿辈北人 ,无钢甲利器,敌弱则进,强即退走,安能并兼?”凤曰:“北人壮悍,上马持三仗,驱驰若飞。主上雄秀,率服北土,控弦百万,号令若一。军无辎重樵爨之苦,轻行速捷,因敌取资。此南方所以疲弊,而北方之所常胜也。”

37及昭成崩,太祖将迁长安。凤以太祖幼弱,固请于苻坚曰:“代主初崩,臣子亡叛,遗孙冲幼 ,莫相辅立。其别部大人刘库仁勇而有智,铁弗卫辰狡猾多变,皆不可独任。宜分诸部为二,令此两人统之。两人素有深仇,其势莫敢先发。此御边之良策。待其孙长,乃存而立之,是陛下施大惠于亡国也。”坚从之。凤寻东还。

38从太祖征蠕蠕。蠕蠕遁走,追之五六百里。诸部帅因衮言于太祖曰:“今贼远粮尽,不宜深入,请速还军。”太祖令衮问诸部帅,若杀副马,足三日食否。皆言足也。太祖乃倍道追之,及于广漠赤地南床山下,大破之。既而太祖问衮:“卿曹外人知我前问三日粮意乎?”对曰:“皆莫知也。”太祖曰:“此易知耳。蠕蠕奔走数日,畜产之余,至水必留。计其道程,三日足及。轻骑卒至,出其不意,彼必惊散,其势然矣。”衮以太祖言出告部帅,咸曰:“圣策长远,非愚近所及也。”

40斯人而遇斯时,不因扶摇之势,而与雀飞沉,岂不惜哉!”

42二崤地险,民多寇劫。宽性滑稽,诱接豪右、宿盗魁帅,与相交结,倾衿待遇,不逆微细。是以能得民庶忻心,莫不感其意气。时官无禄力,唯取给于民。宽善抚纳,招致礼遗,大有受取,而与之者无恨。又弘农出漆蜡竹木之饶,路与南通,贩贸来往。家产丰富,而百姓乐之。诸镇之中,号为能政。及解镇还京,民多追恋,诣阙上章者三百余人。

43始模在南妻张氏,有二子,

44智、季柔。模至京师,赐妻金氏,生子幼度。冲智等以父隔远,乃聚货物,间托关境,规赎模归。其母张氏每谓之曰:“汝父性怀,本自无决,必不能来也。”行人遂以财贿至都,当窃模还。模果顾念幼度等,指幼度谓行人曰:“吾何忍舍此辈,令坐致刑辱,当为尔取一人,使名位不减于我。”乃授以申谟。谟,刘义隆东郡太守,与朱脩之守滑台,神中,被执入国,俱得赐妻,生子灵度。申谟闻此,乃弃妻子,走还江外。灵度刑为阉人。

45初,将刑跋,太祖命其诸弟毗等视诀,跋谓毗曰:“氵垒北地瘠,可居水南,就耕良田,广为产业,各相勉励,务自纂修。”令之背己曰:“汝曹何忍视吾之死也!”毗等解其微意,诈称使者,亡奔长安,追之不及。太祖怒,遂诛其家。

46恭宗之在东宫,厚加礼遇。洛拔以恭宗虽则储君,不宜逆自结纳,恆畏避屏退。

47初,世宗崩后,高太后将害灵太后。刘腾以告侯刚,刚以告忠。忠请计于崔光,光曰:“宜置胡嫔于别所,严加守卫,理必万全,计之上者。”忠等从之,具以此意启灵太后,太后意乃安。故太后深德腾等四人,并有宠授。忠以毁之者多,惧不免祸,愿还京师,欲自营救。灵太后不许。

48忠以鲠朴见亲,乘非其据,遂擅威权,生杀自已。苟非女主之世,何以全其门族?其不诛灭,抑天幸也。

49朱修之者,刘义隆司徒从事中郎。守滑台,安颉围之。其母在家,乳汁忽出。母号恸告家人曰,我年老,非复有乳汁之时,今忽如此,兒必殁矣。”果以其日为颉所擒。世祖善其固守,授以内职,以宗室女妻之。而佞巧轻薄,为人士所贱。

50八月,获秃鹙鸟于宫内,诏以示光。光表曰:“蒙示十四日所得大鸟,此即《诗》所谓‘有鹙在梁’,解云‘秃鹙也’,贪恶之鸟,野泽所育,不应入殿庭。昔魏氏黄初中,有鹈鹕集于灵芝池,文帝下诏以曹恭公远君子,近小人,博求贤俊,太尉华歆由此逊位而让管宁者也。

51且善藏者藏于民,不善藏者藏于府。藏于民者民欣而君富,藏于府者国怨而民贫。

52称出内之吝,有司之福;施惠之难,人君之祸。夫以府藏之物,犹以不施而为灾;况府外之利,而可吝之于黔首?且善藏者藏于民,不善藏者藏于府。藏于民者民欣而君富,藏于府者国怨而民贫。

53怨则示化有亏,民贫则君无所取。

54代勤,世祖敬哀皇后之舅。以外亲兼数征伐有功,给复百年,除立义将军。曾围山而猎,部民射兽,误中其髀,代勤仍令拔箭,竟不推问,曰:“此既过误,何忍加罪?”部内闻之,咸感其意。

55长孙虑,代人也。母因饮酒,其父真呵叱之,误以杖击,便即致死。真为县囚执,处以重坐。虑列辞尚书云“父母忿争,本无余恶。直以谬误,一朝横祸。今母丧未殡,父命旦夕。虑兄弟五人,并各幼稚。虑身居长,今年十五,有一女弟,始向四岁,更相鞠养,不能保全。父若就刑,交坠沟壑,乞以身代老父命,使婴弱众孤得蒙存立。”尚书奏云:“虑于父为孝子,于弟为仁兄。寻究情状,特可矜感。”高祖诏特恕其父死罪,以从远流。

56孙益德,乐安人也。其母为人所害,益德童幼为母复仇。还家,哭于殡以待县官。高祖、文明太后以其幼而孝决,又不逃罪,特免之。

57汲固,东郡梁城人也。为兗州从事。刺史李式坐事被收,吏民皆送至河上。时式子宪生始满月,式大言于众曰:’程婴、杵臼何如人也!”固曰:“今古岂殊。”遂便潜还,不复回顾,径来入城,于式妇闺抱宪归藏之。及捕者收宪,属有一婢产男,母以婢兒授之。事寻泄,固乃携宪逃遁,遇赦始归。宪即为固长育至十余岁,恆呼固夫妇为郎婆。后高祐为兗州刺史,嘉固节义,以为主簿。

58寻加伏波将军。行荥阳太守。郑氏豪横,号为难治。济州刺史郑尚弟远庆先为苑陵令,多所受纳,百姓患之。世景下车,召而谓之曰:“与卿亲,宜假借。吾未至之前,一不相问,今日之后,终不相舍。”而远庆行意自若。世景绳之以法,远庆惧,弃官亡走。于是僚属畏威,莫不改肃。终日坐于事,未尝寝息。县史、三正及诸细民,至即见之,无早晚之节。来者无不尽其情抱,皆假之恩颜,屏人密语。民间之事,巨细必知,发奸摘伏,有若神明。尝有一吏,休满还郡,食人鸡豚;又有一干,受人一帽,又食二鸡。世景叱之曰:汝何敢食甲乙鸡豚,取丙丁之帽!吏干叩头伏罪。于是上下震悚,莫敢犯禁。

59谋勇二事,体本相须。若勇而无谋,则勇不独举;若谋而无勇,则谋不孤行。必须兼两,乃能制胜,

60淳风既丧,奸黠萌生;法令滋章,弄禁多设。为吏罕仁恕之诚,当官以威猛为济。魏氏以戎马定王业,武功平海内 ,治任刑罚,肃厉为本,猛酷之伦,所以列之今史。

61于洛侯,代人也。以劳旧为秦州刺史,而贪酷安忍。州人富炽夺民吕胜胫缠一具,洛侯辄鞭富炽一百,截其右腕。百姓王陇客刺杀民王羌奴、王愈二人 ,依律罪死而已,洛侯生拔陇客舌,刺其本,并刺胸腹二十余疮。陇客不堪苦痛,随刀战动。乃立四柱磔其手足,命将绝,始斩其首,支解四体,分悬道路。见之者无不伤楚,阖州惊震,人怀怨愤。百姓王元寿等一时反叛。有司纠劾。高祖诏使者于州刑人处宣告兵民,然后斩洛侯以谢百姓。

62遵性不廉清,在中书时,每假归山东,必借备骡马,将从百余。屯逼民家求丝缣 ,不满意则诟骂不去,强相征求。旬月之间,缣布千数。邦邑苦之。遵既临州,本意未弭,选召僚吏,多所取纳。又其妻明氏家在齐州,母弟舅甥共相凭属,争求货利,严暴非理,杀害甚多。贪酷之响,帝颇闻之。及车驾幸鄴,遵自州来朝,会有赦宥。遵临还州,请辞,帝于行宫,引见诮让之。遵自陈无负,帝厉声曰:“若无迁都赦,必无高遵矣!又卿非惟贪婪,又虐于刑法,谓何如济阴王,犹不免于法。卿何人,而为此行!自今宜自谨约。”

63后累迁平北将军、瀛州刺史。贪暴安忍,民庶患之。尝出猎州北,单骑至于民村。井有汲水妇人,暹令饮马,因问曰:“崔瀛州何如?”妇人不知其暹也,答曰:“百姓何罪,得如此癞兒刺史!”暹默然而去。以不称职被解还京。

64郦道元,字善长,范阳人也。青州刺史范之子。太和中,为尚书主客郎。御史中尉李彪以道元秉法清勤,引为治书侍御史。累迁辅国将军、东荆州刺史。威猛为治,蛮民诣阙讼其刻峻,坐免官。久之,行河南尹,寻即真。肃宗以沃野、怀朔、薄骨律、武川、抚冥、柔玄、怀荒、御夷诸镇并改为州,其郡县戍名令准古城邑。诏道元持节兼黄门侍郎,与都督李崇筹宜置立,裁减去留,储兵积粟,以为边备。未几,除安南将军、御史中尉。   道元素有严猛之称。司州牧、汝南王悦嬖近左右丘念,常与卧起。及选州官,多由于念。念匿于悦第,时还其家,道元收念付狱。悦启灵太后请全之,敕赦之。道元遂尽其命,因以劾悦。是时雍州刺史萧宝夤反状稍露,悦等讽朝廷遣为关右大使,遂为宝夤所害,死于阴盘驿亭。   道元好学,历览奇书。撰注《水经》四十卷、《本志》十三篇,又为《七聘》及诸文,皆行于世。然兄弟不能笃穆,又多嫌忌,时论薄之。

65士之立名,其途不一,或以循良进,或以严酷显。故宽猛相资,德刑互设,然不严而化,君子所先。

66少与崔浩为莫逆之交。浩为司徒,奏征为其中郎,辞疾不赴。州郡逼遣,不得已,入京都。与浩相见 ,延留数日,惟饮酒谈叙平生,不及世利。浩每欲论屈之,竟不能发言。其见敬惮如此。浩后遂投诏书于夸怀,亦不开口。夸曰:“桃简,卿已为司徒,何足以此劳国士也。吾便于此将别。”桃简,浩小名也。浩虑夸即还。时乘一骡,更无兼骑,浩乃以夸骡内之厩中,冀相维絷。夸遂托乡人输租者,谬为御车,乃得出关。浩知而叹曰:“眭夸独行士,本不应以小职辱之。又使其人仗策复路,吾当何辞以谢也。”时朝法甚峻,夸既私还,将有私归之咎。浩仍相左右,始得无坐。经年,送夸本骡,兼遗以所乘马,为书谢之。夸更不受其骡马,亦不复书。及浩诛,为之素服,受乡人吊唁,经一时乃止。叹曰:“崔公既死,谁能更容眭夸!”遂作《朋友篇》,辞义为时人所称。

67好矜容仪,被服僭度,言音类太祖。左右每闻其声,莫不惊竦。太祖知而恶之。后其家奴告崇与懿叛,又与阙臣王次多潜通,招引姚兴,太祖衔之。及兴寇平阳,车驾击破之。太祖以奴言为实,还次晋阳,执崇兄弟并赐死。

68侍卫天王,必有《关睢》窈窕之美,无妒忌之心,乃可侍卫天王左右,故言列窈窕之色也。

69隶书者,始皇使下杜人程邈附于小篆所作也,以邈徒隶,即谓之隶书。

70城中绝水,渴死者多。刘乃集诸长幼,喻以忠节,遂相率告诉于天,俱时号叫,俄而澍雨。刘命出公私布绢及至衣服,县之城中,绞而取水,所有杂器悉储之。于是人心益固。

71初,王显祗附于修,后因忿阋,密伺其过,规陷戮之,而修过短,都不悛防。显积前后愆咎,列修葬父时路中淫乱不轨,女云与长安人赵僧扌剽谋匿玉印事。高肇、甄琛等构成其罪,乃密以闻。始琛及李冯等曲事于修,无所不至,惧相连及,争共纠摘,助攻治之。

72初萧赜聚钱,上库至五亿万,斋库亦出三亿万,金银布帛丝锦不可称计,至此岁末,所用过半,皆赐与左右厮卒之徒。及至废黜,府库空尽。昭业在内,常着紫绵红绣杂衣或锦帽。

73综,萧宝卷之遗腹子也。初,衍平建业,因纳其母吴氏,吴氏先有孕,后生综,衍谓为己子,甚宠爱之。综既长,母密告综,综遂潜图叛衍,既镇彭城,及大军往讨,综乃拔身来奔。余将退走,国军追蹑,所获万计。衍初闻之,恸哭气绝,甚为惭惋,犹云其子,言其病风所致,时人咸笑之。

74衍好人佞己,末年尤甚,或有云国家强盛者,即便忿怒,有云朝廷衰弱者,因致喜悦。是以其朝臣左右皆承其风旨,莫敢正言。初景之将渡江也,衍沿道军戍,皆有启列,而中领军朱异恐忤衍意,且谓景不能渡,遂不为闻。景至嵫湖,方大惊骇,乃令其太子纲守中书省,军事悉以季之。又逼居民入城,百姓因相剥掠,不可禁止。

75衍城内大饥,人相食,米一斗八十万,皆以人肉杂牛马而卖之。军人共于德阳堂前立市,屠一牛得绢三千匹,卖一狗得钱二十万。皆熏鼠捕雀而食之,至是雀鼠皆尽,死者相枕。初有盗取其池鱼者,衍犹大怒,敕付廷尉,既而宿昔都尽。其不识事宜如此。   景久攻未拔,而衍外援虽多,各各乖张,无有总制,更相妒忌,不肯奋击。唯衍子邵陵王纶再于钟山决战,战败而走。景粮既少,遂谲衍求和。衍信之,乃割江西四州授景,封为寿阳王,遣其朝贡。与部下歃血盟讫,景诈引军还石头。衍乃敕授军令下,诸军初不受诏,后重敕乃从。衍又令援军以船三百艘给景,景犹嫌其少,又敕付二百。衍永安侯萧确、直阖将军赵威方颇有勇略,为景所惮。景乃谓衍曰:“确与威方频隔岸见骂,云:‘天子自与汝和,我终不置汝!’我今便不敢去,若召此二人入城者,吾当解围。”衍复遣使征确等,确等不从。衍又为手书与诸军,云:“确若不入者,宜以军法送之。”确等不得已,乃赴衍。

76景外云欲和,伺其懈怠,衍君臣上下信景欺诈,所有战具,悉皆收去。后知非实,更狼狈设备,有甚于初。城转危急,衍等计穷,乃复遣使诣景。景又诡云:“今时既热,便不能得去,正当乞留京师,为朝廷立效耳。”而悉力大攻,七年三月遂拔之。

77自衍为景攻围历百余日,衍子荆州刺史、湘东王绎,益州刺史、武陵王纪各拥兵自守,坐看衍之悬危,竟不奔赴。始景渡江至陷城之后,江南之民及衍王侯妃主、世胄子弟为景军人所掠,或自相卖鬻,漂流入国者盖以数十万口,加以饥馑死亡,所在涂地,江左遂为丘墟矣。

78初,公主劝保宗反,人问曰:“背父母之邦若何?”公主曰:“礼,妇人外成,因夫而荣,事立,据守一方,我亦一国之母,岂比小县之主。”以此得罪。

79阿豺又谓曰:“汝等各奉吾一只箭,折之地下。”俄而命母弟慕利延曰:“汝取一只箭折之。”慕利延折之。又曰:“汝取十九只箭折之。”延不能折。阿豺曰:“汝曹知否?单者易折,众则难摧,戮力一心,然后社稷可固。”言终而死。兄子慕璝立。

80青海周回千余里,海内有小山,每冬冰合后,以良牝马置此山,到来春收之,马皆有孕,所生得驹,号为龙种,必多骏异。吐谷浑尝得波斯草马,放入海,因生骢驹,能日行千里,世传青海骢者是也。

81时齐神武遣长史侯景招引岳众,太祖至安定,遇之,谓景曰 :“贺拔公虽死,宇文泰尚存,卿何为也?”景失色,对曰 :“我犹箭耳,随人所射,安能自裁 。”景于此即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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