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惊魂
夜,漆黑。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只有微微的夏风。
北边的窗子半开着,南边的窗子没有拉上窗帘。风,从北边的窗子里幽幽地钻进来,穿过客厅,又从南边的窗子幽幽地本地本地飘出去。
室内寂静。钟表滴答滴答地响着,有轻微的鼾声。
我正在做着梦,好象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嗯,.……”,然后,就被一种奇怪的敲击声惊醒了。
我睁开眼,迷迷糊糊地,感觉刚才的说话声和那奇怪的敲击声还声犹在耳。那敲击声很奇怪,轻轻的,脆脆的。
刚才会不会是在做梦呢?是谁在说话呢?那敲击声是什么声音呢?
四壁漆黑,静得吓人。路上已经没有了车辆经过的隆隆声响。屋里屋外,满眼里是一片漆黑。夜,静得能听见自己呼吸的声音。
几点了?
昨天晚上睡得很晚,睡前做了一次房间大清理。
终于把书桌收拾好了。该扔的东西全部扔掉,集中装进了垃圾袋。只有一只久已不用的杯子,双层玻璃的,盖子上的花纹也很精致,扔了有点可惜,我便把它放到客厅的窗台上。
听人说起有一家公司建在一片坟地里,夜半,看门人在睡梦中被惊醒,有个人的影子就站在他身边。可是,等他打开灯却什么也没有了。一个大男人,却也被惊出了一身冷汉。从此睡觉就再也不敢关灯了。想到这里,我的头皮一怍。
“珰珰……珰……,珰……”轻轻的,好像很有节奏地又响了几声。我确定了这不是在做梦,是金属轻轻敲打的声音。小时候,看铁匠打铁,一个人拿着大钳子,夹着一块刚从火炉里夹出来的烧得火红的铁,放在铁砧上,用小锤有节奏地轻轻敲打铁砧的边缘,“珰珰……珰……,珰珰……珰……”两个大汉手里拎着大铁锤,跟着小锤的节奏,一锤一锤地砸下去。对,正是那种金属撞击金属的声音。声音是从客厅窗子那边传过来的,这是毫无疑问的。可是,会是敲打什么发出来的声音呢?
忽然想起去年夏天听说过的,小区里夜里发生过的事情,有一户人家,半夜里竟然有人进到他家的厨房里。说是从敞开的窗户进去的,而他家正是住在顶楼。电视里说,夏天不要贪凉快,夜里一定要关好窗户。想到这,我.又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呼吸也不那么顺畅了。
应该是铁器敲打的声音。
我警觉起来。铁器?会是什么铁器呢?做案的工具吗?
这敲打的声音好像是一种试探,是想试探一下屋子里的人有没有警觉吧?需要给它一个回复。我没有拉灯,脑子清醒过来,开始急速地运转。需要打110吗?不可以,还没有确定情况。需要弄出一点动静来,证明我已经醒了。不战而屈有之兵才是上策。
我拿出手机,拨通了弟弟的电话。“嘟……嘟……”弟弟从电话那边沙哑着嗓子惊问怎么了,我说窗外有声音,我想把声音提高一些,好向窗外传递一个信息,可是,声音却怎么也提不起来。我有些颤抖。不过,弟弟虽然隔得挺远,但也算给我壮了一胆子。窗外的声音一下子停了下来。
我想,外面应该是知难而退了。听人说,盗亦有道。凡事都是有规则的。
我倒下了,想睡,却没有了睡意。去了一趟卫生间,干脆把所有的灯全打开了。
钟针正指向两点十五。
睡不着了,我便看书。“珰……,珰……”那声音竟然又响起来。
我已经不怎么害怕了,翻身下床。
满屋的灯都是亮着的。我站在卧室的门口。风从北边半开的窗子吹过来。
“珰……,珰……”
奶奶的,欺人太甚了吧,怎么不按规矩出牌呢?
我站在客厅里,右手拿着手机。我已经按下了三个数字,我把手按在发射键上。只要我一按键,那边110就可以接通。
“珰……,珰……”
窗帘动了两个,是百叶窗帘的下摆敲打我昨晚放在窗台上的杯子的声音。
我走过去,用手轻轻地撩了一下窗帘,“珰……”杯子被击打着,发出轻脆的声音,正像是铁器轻轻敲打的声音。一场虚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