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山志

青山空高远  何云来相依

听过《最爱》吗？里面有一句歌词，说——一生只爱一个人。可我想，我与她们总是来不及相爱的。

曾经因为上学或工作，两个人便匆匆分隔。各在一方的我们守护的只是一个再见面的约定。面对着截然不同的人生，彼此分享，又彼此给予温暖。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很久。直至有一天，某一方比另一方先一步迈向成熟。这一天到来之后，成熟的一方便会在无声中把另一方叫醒，说——这是个幻觉。无关对错，然后幻觉于无声之中破灭。

无星也无月的夜晚，站在海边，天地虽然暗淡，但能听见风和海的声音。此时此刻，想象海岸边的某一棵树被风吹落一片树叶，树叶悠悠落地。如同人们生长，总会有些什么从高处落到地面，然后被土地重新吸收，从而滋养人们生长。无论是快乐还是忧伤，但存在于记忆深处的，被真心隐藏起来的那种心事，已经深不可测。一次又一次地经历相同的事情，如同将那一个又一个未完成约定的遗憾一次又一次地深藏在心中，某一天人终将失忆，并将连着部分知觉一同失去。最终，残留一些深深的痛觉。

春日里的某一天，我坐在咖啡馆。咖啡馆很简陋，但是却并不缺来客。当我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品尝服务员刚端上来的咖啡时，我的目光却完全被刚从门口走进来的一个女生吸引了过去。她刚好在我对面桌入座，我们彼此相隔不过五米，如此短暂的距离，看着她，仿佛看见春日薄云后面微微的阳光。一再地看着她，只觉得我们该听过同一首歌，读过同一首诗，看过同一片风景，即便我们做着不同的事情，经历着不同的生活，但也许我们能够...这样的念头一闪而过，又刹那间烟消云散。真的就这样，我知道她已经在我的预料之外。一杯咖啡之后，当我准备起身去结账，她却以比我更快的速度起身，向我走了过来。她走到我的桌旁然后停下脚步，说：“可以请你喝一杯吗？”这时我们的距离已在两米之内。

自己喜欢的人恰好喜欢自己，这大概也算奇迹的一种吧。两个人各自喝着自己杯中的饮料，无言中也并没有感觉到一丝尴尬。当时间在我们身上停留了半个小时之后，我们便各自散去。这一天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喜欢到极致，亦不能称之为爱。如果说，喜欢与爱相对模糊，那爱与不爱便可以分得很清楚。人并不乏与异性交往的机会，而大概是因为我一味枯燥地过着孤单一人的日子，而在极其偶然与短暂的邂逅之中，我的心动又在短暂之中逐渐冷却。于是又一次次不了了之。当我与她们坐在一起，沉默之间，诸多瞬间，恍如诸多个万年。不知，是在哪一次的邂逅中，我忽然明悟，明白真心竟不可接近。

人究竟要拥有何种能力，才能与时间，与距离，与人情世故，与世界，与生活，相抗衡。喜欢一个人已经不容易，何况是爱一个人。当一个人学会肩扛喜欢一个人与爱一个人的责任时，学会在平淡中开出花来，学会在苦中作乐。那应该是，当一个人学会并忘记了如何去喜欢一个人与爱一个人的时候。

琪琪，我爱你。

拾异山

2018.12.3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