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一书丨放羊的时候都在干些什么
大概到是年末了,在回顾一年的过程,又陷入了「找自己」的过程,不过,这次还没有找到让自己满意的答复,所以,丧了好一阵子,好像进入了死循环,整个人无趣得很。
唯一的进展是正好碰到有外地好友抛机会过来,借此梳理了自己和新城市的关系。感谢赏识但也标明现在的状态,还不是离开广州的时候。
不是因为才来不到半年,没逛完大街小巷,不是因为还没看够城市的灯火辉煌,不是舍不得这座城市走到哪里都能遇到香气的美食,更不是心里有更大的城市。
想到离开上一座城市,仍然会想着他们的好,但还是能勇往前行踏入新的生活,在那座城市,参与过太多好玩的事情,结识了一批亦师亦友的伙伴,讲起那座城市,我可以谈很多,谈我的成长,谈我的生活,谈我的好友们。
再来看看广州,不行,还没能赋予它不平凡的意义,就这么离开了,多遗憾,是吧。
虽说还在丧的状态踱步,理清了这点,倒也轻松了不少,给自己再灌点鸡汤,继续英勇下去。
生活有了更多的期盼,也就越少时间丧,就像李娟在《冬牧场》说的:人之所以能够感到“幸福”,不是因为生活得舒适,而是因为生活得有希望。
知道李娟的《冬牧场》,又是因为要参加荒岛周五晚的读书会。
冬天读《冬牧场》,相当应景,单看这书名,便有无尽的画面,毕竟南北方的冬天,全然不可相提并论,暂时没法亲眼去看看北国之冬,只好借着李娟的笔来想象。
近一个月降温又升温,也没什么心思读新书,于是,重温了下《冬牧场》,闲时在kindle上翻一翻,挑着喜欢的几章节来看。
南方城市的冬天,不管温度再怎么降,还是花团锦簇,公园,社区,学校,街边,美丽异木棉正是开着热闹,到处是红色的花冠,偶尔,在明媚的阳光里,一不小心望见满树如烟霞的粉色,漂亮得不像话,害得我忍不住一得空就拿着相机去拍,下了班买个菜,或者晚上跑完步总爱绕道从树下经过。
这样的冬天,离李娟写的冬牧场太遥远。
冬牧场是什么样的呢。
一进入荒野,当你微弱得只剩呼吸时,感到什么也无法填满眼前的空旷与阔大时,就只好唱起歌来,只好用歌声去放大自己的气息,用歌声去占据广阔的安静。
到了十二月底,一天比一天冷。牧归时,羊背盖满大雪,马浑身披满白霜,嘴角拖着长长的冰凌。牛和骆驼也全都长出了白眉毛和白胡子,一个显得慈眉善目。至于骑马回来的人,眼睫毛和眉毛也结满粗重的冰霜,围巾和帽檐上白茫茫的。
这里毕竟是荒野,单调,空旷,沉寂,艰辛,再微小的装饰物出现在这里,都忍不住用心浓烈,大放光彩。
看李娟写冬牧场的冷,写她在冬牧场的生活,写天地和生命,一切都是事物本来的面目,看她在贫瘠的土地里写出生机来,在牛羊猫狗的生活里,找到那些闪闪发光的东西。
看她写躲在冬窝子里,听着风在头顶刮啊刮,心也跟着感觉踏实。
当然,更爱看她写地窝子的人,都是那么真实而可爱的,见多识广爱吹牛爱捣乱的男主人居麻,勤劳话不多的嫂子,年轻活泼的加玛,孤独而叛逆的胡尔马西,还有那些远道而来不拘小节的访客们,丝毫不会让人觉得不礼貌。
想想在茫茫荒野里,人是多么渺小的存在,眼前的空旷与阔大,致使人的孤独感也特别强烈,心中希望能有所诉说。
大概也是因为这样,更聚焦了生命的窘迫,和生活的平凡,除了能从文字中看到他们对那些与朋友欢聚时刻的享受,对生活不愿潦草应对的重视,也能看出当处于那样的环境,人的欲望回到最初的生存,人的注意力也归于当下。
李娟问居麻:放羊的时候都在干些什么。
居麻说:在放羊。
居民问李娟:走过来走过去,在玩啥呢?
李娟说,就走过来坐过去地玩嘛。
回味这两个很有意思的两段对话,忍不住去想,我们现在身处的究竟是什么样的世界。
回答这个问题前,来看看李娟在书里写的闲逛,在荒野里,几乎与世隔绝的生活里自顾自地成长,李娟说:所谓闲逛,就是什么心也不用操。
在茫茫荒野中漫步,用闲逛一词真是在恰当不过了,若在城市里逛,可一点也不能闲,还得留神红绿灯,还得挤公交,还要提防小偷。
这样看来,想想自己还真没有「闲逛」过呢,身边充满着急躁,过劳,焦虑和迷茫,都在忙什么呢,忙着拯救地球吗。
当然,对于我来说,带着情怀的眼镜来看待这种「闲逛」的宁静状态,不免觉得让人觉得奢侈,心生羡慕,但对于真实生活在冬牧场的年轻牧民,生活是想逃离的,适龄的女孩渴望嫁到远方,读书的年轻人也已经融入了其他的生活方式,曾经顺天应地的游牧方式正在慢慢消失,不久的将来,这片古老而广阔的牧场也会被遗弃。
后半段,李娟依旧以观察者的角度来诉说她的体验,能感觉到她不再轻松,因为在思考着牧民的命运和荒野的未来。
正如潜伏在每座城市的「拆」一样,推翻了就没有了,人走了就回不来了,以自然的传统为基础的牧场命运会是怎么样,这个问题正摆在面前,但无论如何,希望能慢一点,多点时间思考,不要失去了人与土地有机而温暖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