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乡杂鱼滋味美

        前两天好友丁丁兴致勃勃拎了袋沛县狗肉，喊我喝酒，沛县狗肉是不错的下酒菜，可毕竟简单了些，带着他去了家苏北杂鱼店，一盆杂鱼，一袋狗肉，一碗干豆角炖肉，呷着白酒在飘雨的秋夜倒是惬意，可总觉得这杂鱼缺了点什么。

对，缺的是家乡的记忆和童年的味道。记得在靖江南环白马塑像东面一点，有个大致叫九妹的小饭店，前些年，每次回去，总要去吃上一顿，有两样菜必吃，一样是红烧鸡爪，一样就是今天文字的主角---红烧杂鱼。说是主角，却不止一个两个，且回回不同，只因其叫杂鱼，有什么吃什么。但种类可是真正不少，既有大点身材的鱼儿也有小指大小的猫鱼。什么川条鱼啊、小鲫鱼、小鲤鱼、黄乎乎的昴公、鲇鱼、刺虎、乔丁都有，这长江上中下各个空间的里的邻居们济济一盆，才使得美味纷呈。

到饭店里吃长江杂鱼讲究的就是一个杂，不是随便来一盆那么简单，至少你要问一下今天的一盆杂鱼里有哪些品种，杂不杂。杂是大有讲究的，浮游水面的鱼儿肉质细嫩，生活在中层的肉质则紧实，生活在底层的鱼儿肉质则肥美，贴着泥沙生活的鱼儿肉质更滑爽，追着船行走的鱼肉质活嫩。一盆烧好的鱼有好多个品种，各个品种的鱼味道各有差异，吃了一盆鱼即吃了不同特色的鱼，这就是长江杂鱼的特色。

小的时候，长江里的杂鱼多如牛毛，而入江的圩港里鱼儿也是清晰可见,吃鱼哪用去饭店啊。我小舅聪明能干，既会木匠又会开船，捉鱼更是行家里手，午间没菜或是来了客人想吃大鱼了，鱼叉从房梁上取下来，记得小舅房梁上不止一根鱼叉，有扁叉，有圆叉，用现在的话说真叫专业，出得门只一会功夫即得。想吃杂鱼，抛起地爬网，一网可拉几十斤小杂鱼。那时候小杂鱼很多，往往只将个头大的，品种好的鱼挑出来，留给自己烧好了下酒搭粥，剩下的喂猪喂鸡。靖江人洗杂鱼的本事都不错，不动刀剪，手指在鱼腹部轻轻一掐，掐出个口子，用手在鱼腹部一挤，内脏就挤出来了，挤鱼内脏时力度要恰到好处，这样内脏挤出来了，鱼卵却留在腹中，小杂鱼的鱼卵细嫩味美，富含营养，实属鱼中美味。鱼鳞也不需要逐条去刮，鱼儿放在乡下常见的竹篮中，在河里旋转竹蓝，鱼和竹篮相互磨蹭，细小鱼鳞便脱落，顺着竹篮蓝眼随河水流走了。我最喜欢的是炒熟的黄豆和杂鱼红烧，每次冒着被鱼刺梗喉的危险总能吃上好些。

现如今长江渔业资源大不如从前，杂鱼也比以前身价百倍了，上档次的饭店比如靖江宾馆总要个要八九十元一盆，就是我去的这个小店也要三四十元一盆。时光荏苒，岁月流逝，前些年，小舅因病故去，我回靖江也越发的少了，但多少年来尝味思故人，总是不能忘却那亲切的笑容，鲜美的红烧杂鱼。

              （大伟的美食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