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读《我寄人间雪满头》感(17)
为了一个不速之客的到来,一向慵懒的师傅悟真,竟一反常态,仅从口头和思想上引起重视还不够,还特别在行动上给了贴切的落实。
待第二天晨,东方麻麻亮,闪出鱼肚白,师傅悟真就起了床,亲自对迎讶之事,从细微处着手,一丝不苟,一一指点,如同下属迎接上峰突击大检查似的,小心翼翼,不敢粗枝大叶,更不敢忙中出任何纰漏。
而在小尼静慧看来,师傅也太把这回事当成一回事了,不就是来个人儿到庵内赏个花儿么,至于这般忙上忙下么?…无论怎么忙活,无论所迎的来客是何样的贵宾,在她认为,都没有心上人的到来,更让人翘首以待,揪心挂念哟!
可心上人踪影全无,迟迟不肯现身…此刻那挨干刀的冤家又在哪儿顽皮呢?!真真的,差点儿快让小尼之心想疯啦!
然而,佛菩萨不佑,天公不作美,好事不成双,鸳鸯难成对…。
果不如愿,局势己定。
近午,师傅笑容可掬点头哈腰若奴似婢,要迎的稀客终于来了。
什么贵客?又是何种货色呢?
不见其形,先闻其音。
来人说道:"悟真师傅真会养花,我家的花园却没这般雅致!"
听听,听话儿听音。那人语言中,前半句儿,透着虚意奉承和假情恭维;后半句儿么,赤裸裸地表现在自我为中心的显摆上,好似啥事都要让自己占个高枝儿,与众不同,自命不凡,自视甚高,时时处处,绝不能让自己混同于一般常人。
其人现形:清人贵族八旗子弟打扮,辫子党人,佩金戴银,绫罗绸缎,花哩胡俏,绝不是个地道本分的养蚕人…。
来者年龄尚轻,却一手提鹦鹉,一手玩弄核桃…特别惹眼的,与其身材极不相称的,竟还穿着象征大清武士的巴图鲁坎肩…真是不伦不类,有心画虎反类犬,简直可笑至极,让人喷饭!
…这一路货,明摆着是一个油头粉面油腔滑调胭脂温柔乡滚爬出来的奶粉小生…活脱脱一个不务正业养存处优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花花公子纨绔子弟!
这个不知人间疾苦为何物的家伙,与那日夜忙碌的德延哥哥根本画不上等号,列不到一个台面,归不到一路货儿…可以说,这个不明来历的怪客,左看右看,横眺竖瞧,咋么着环视,都绝对不是个什么好鸟!
…小尼静慧眼里扎刮,心底发毛,第六感初碰面,就极不待见,隐约觉得好似前世有八辈子的冤仇,轮回今世仍尚不能排解…人物人六的,充大一巴狼,到底是什么个玩意儿?
妳徒儿静慧不喜欢(的人),并不等于这世上所有人都不喜欢。萝卜白菜儿,各有所爱;王八看绿豆,对眼儿;秦大学士,满大宋王朝不养待人,可还有仨相好的…这花花世界,原本就这么古怪…太清纯太幼稚太一根筋儿,办不成个啥囫囵事儿…这世道,就这么个圆滑,不服不行…不听师傅言,吃亏在眼前…。
…偏偏悟真师傅就好这一口儿,忙娇羞作态迎接道:"李公子贵足踏贱地,令小庵蓬荜生辉!"
听听,看看,这师傅悟真多没个人格?这老尼多没点尊言!
…这清净礼佛圣堂,出家修行之所,怎啥时候一下子就演化成贱地来了呢?
这分明是不把自己当根儿葱,而无端地在作损自己么?!…。
(待续)
3月14日上午于苏州玉出昆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