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
有些路,只能一个人走。
五月的上理,已近进入了初夏,温暖的被窝已经不再适合依赖,午后倦困写在每个行走的学生和老师脸上,太阳也越发开始滚烫了。五月二日早,阳光轻轻地穿过阳台的玻璃,洒在脸上,我从床上四处摸寻着手机,打开看才五点一刻,于是扯过被单蒙着头继续睡。
昨天晚上,我和父母视频通话了,这是母亲上个月就预约好的。和往常在手机通话一样,母亲一个人不断说着身边发生的有趣的,无趣的事,仿佛有说不完的话,但我却漫不经心的回应着,偶尔也能讨论几句,更多的是调出几个网页看看,一旁的父亲却一言未发。
起床已是七点一刻了,我早就放弃了跑早操的想法,当我走在校园里,看着昨晚雨后干净的阳光穿过树叶零零星星在底下摇晃,看着来来往往擦肩而过的人,奔向不同的方向。铃声过后,却全都消失了。我急急忙忙的寻着自己的教室,盛夏的阳光毫无空隙的映出那个慌张的背影,渐行渐远。
直到那个慌张的身影逐渐消失在路得一头。
十岁那年母亲留下我和爷爷奶奶在乡下,去父亲那儿一起工作,她因怕忍受不了我在离别时的嚎啕大哭,于是选择在我还熟睡的时候偷偷的走掉,那是一个像极了今天的早晨的日子,当我知道母亲走了之后,我往那唯一一条出村的路,一边追,一边哭,一边喊,我当时多么希望能看见一个背影,就只需要一个背影我就知道自己追上了,可那条路好长好长,我仿佛跑了几个世纪,终未寻到一个背影。
昨晚当我看着屏幕里的母亲,我突然好想触碰她,从小学毕业,我就未曾再认真的和她交流过,而现在我们在交流但我只能通过肉眼判断他的一言一行。可那只是一块屏幕,一块玻璃,一扇紧闭的门,母亲在那边有说有笑的,到我这边却只有声音和同步的画面。那个已经四十的母亲享受着和他孩子几个月才能预约上的视频通话,那个虽一言不发但会提醒他孩子冷的时候要多穿衣服的父亲,还有那个望着屏幕却不知道如何表达自己的爱的孩子,最后让所有的感情都消失于无限的网络之中。
我总是后知后觉。
当初看《追风筝的人》,在影片最后处:“索拉博终于因为追风筝对阿米尔微笑时。”我总是不明白阿米尔最后似笑非笑的表情;高三毕业时我和刘飞坐在出租车上,我说道我不想毕业,我舍不得时,我也没懂刘飞的回答。昨晚母亲说最近生意不好,她怕失业,怕没钱还房贷,没钱供我读书,没钱维持生活开销时,我却突然开始懂得。那似笑非笑的表情是对人生的无奈和释怀,那晚刘飞的回答是现实与理想,母亲的话是对家庭和我深深的爱。
寻往事如洪水般扑向我。
阳光下的我放缓了脚步,我慢慢地走,慢慢的明白了,在我这个年纪,所谓的青春,只不过意味着,对个人,对他人,对社会的一场又一场的追逐,当我们站在过往与未来的洪流中,看着该走的转瞬即逝,该来的逐渐清晰,而且,青春也用着他那不曾温柔的语气告诉你:寻。
2016.5.3
隆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