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有病 第一章

文｜海苔豌豆苗

何洛洛问我：“你为什么要留在这个城市？”

“大概…是没有来过北方…所以想来看看，没想到就留下来了。”

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我感觉脸热热的，还小小地心虚了一下。于是我转了转杯子，偷偷拿余光去看她。

她好像并不在意我的回答，盯着玻璃窗外来来往往的行人说到：“我不喜欢这里，要是能回家就好了。”

“家里其实挺好的，只是工作机会没那么多。”我接道。

“也许吧。”

这句话好像自带了魔力，使我们不约而同地陷入到沉默里去。而我再一次感受到了自己无愧于“话题终结者”的称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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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美人兮 见之不困 令人忘忧

我的整个童年和青少年的时光都是在一座南方的城市里渡过的。我记得夏天的梧桐树叶又宽又密，树荫下是个纳凉的好地方。放学后，孩子们聚集在这里捉蚂蚁、挖知了、逮蜻蜓。玩累了，就和旁边的老爷爷老奶奶们卖个乖，讨一片西瓜吃。待到天边的夕阳染红了最后一片云霞，便各回各家吃饭。

童年像菠萝味的棒棒糖，像橘子味的汽水，像巧克力味的冰棒，尝到的是甜，是乐，是温暖。

我不止一次地和洛洛叙述我的童年是多么快乐，拼命向她印证——我很好，我不孤独，我是个乐观的乐天派。但是每次她都只是微笑地看着我，不发一言。如果一定要我形容的话，她的笑就像世界名画《蒙娜丽莎》，让我捉摸不透，感到恐惧。

“做人，最要紧的是把握当下，不是吗？”

六年前，我来到这座城市参加培训。开学那天，我早早地来到教室，打算找一个不引人注意的角落待着。但是我来的太早，教室的门还没有开。于是我走到走廊的尽头，靠窗的地方盯着对面的楼房发呆。

我听见背后有脚步声，听见有人抱怨“门为什么还锁着？”听见人越来越多，声音越来越吵闹。听见在短短的时间里他们介绍自己，然后互加微信，活跃气氛。就连我的旁边也出现了两个讨论游戏的人。然而我没法参加到里面去，没法游刃有余地在陌生人面前介绍自己。如果你是个慢热的人，你一定能够明白我有多羡慕“立刻熟稔”这份技能。高冷无表情只是阻碍着的该死的面具。

“门开了！门开了！”像惨叫鸡沙哑尖利的男声。走廊里立刻安静下来，紧接着又像一壶煮沸的水“走走走”“快去找个位置”“这个门看着挺大的怎么开完了这么小”我转过身漠然地看他们推搡着。

“为什么不多等会儿？反正都要进去的。”我想。

教室里，大家各自找好了自己的位置。老师皱着眉头等待乱哄哄的人群平静下来。过了几分钟他打开音响：“安静，大家还是按专业分开来坐，从左至右播音、后期、摄影、导播。分完以后我来点名。”

运气比较好，我不需要挪位置。但是坐的太靠前，听老师点名时免不了学着其他人的样子回过头看点到了谁。人太多，我感觉自己像只肿泡眼金鱼，眼瞪得再大还是记不清。

“何洛洛”“何洛洛？”“何洛洛没来吗？”驼背老师连喊了三遍，一遍赛一遍大声儿。同学们左顾右盼面面相觑。无人回应，驼背老师淡定地念起下一个名字。

困，我耗着意念支棱着眼，起太早果然折磨人。

大概半小时之后，何洛洛来了。

她很美。美得让人轻易地忘记她迟到了。美得让人希望能够和她挨得近点儿。美得让任何一个女生都无法嫉妒。

我也不例外。看她我都不觉得困了。

一直撑到集体班会结束，我发现，我所在的导播班只有三个女生。这也意味着如果有需要合作的测验项目，老师会把我们打散分组。我不太擅长和别人相处，尤其是男生，现实令我感到十分沮丧。更重要的是，我憧憬的何洛洛同学是播音班的。虽然看长相能猜到她学播音，但是好希望能和她一起啊！

请不要误会，本人性别女，性取向正常。憧憬——是表达我希望成为像何洛洛那样的女生，见之不困，令人忘忧。

遇见美人，只有靠近些，更近些，才能观察到构成这美丽存在的原因，不是吗？

我的心里有个planA，和她成为好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