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都一街头酒馆,赵敏与张无忌为何三次在此相会?
大都街头有个小酒馆,赵敏与张无忌曾在此三次相会。而这三次相会,在他们的爱情经历中至关重要,特别是于赵敏,小酒馆三次相会改变了其一生。
1.
绿柳山庄一会,赵敏因张无忌脱她鞋袜搔痒其脚,“心中起了异样的感觉,似乎只想他再来摸一摸自己的脚”。此后,她以救治俞岱岩、殷梨亭为条件,让张无忌许诺为她做三件事;她赠珠花金盒给张无忌,并写信说:“金盒夹层,灵膏久藏。珠花中空,内有药方。二物早呈君子左右,何劳忧之深也?唯以微物不足一顾,赐之婢仆,委诸尘土,岂贱妾之所望耶?”
——这些都明白看出,其时的赵敏对张无忌实已暗生情愫、心有所许。
此后,赵敏将六派高手囚禁在大都万安寺。这天,她正在威逼周芷若,不想被突然现身的张无忌搅和了。对此,赵敏不光未生气,接下来更做出三个意外之举。
第一、她专门约苦头陀范遥一起“瞧瞧张无忌那小子去”,说这话时,她“眼波流转,粉颊晕红,却是七分娇羞,三分喜悦”。
——赵敏明知张无忌是为救六派之人而来,与她是对头,却要去见他,这本身就不寻常。
约张无忌来到小酒家,“赵敏和张无忌相对而坐,范遥打手势说自己到外堂喝酒,赵敏点了点头,叫店小二拿一只火锅,切三斤生羊肉,打两斤白酒。张无忌满腹疑团,心想她是郡主之尊,却和自己到这家污秽的小酒家来吃涮羊肉,不知安排着甚么诡计。”
——她带苦头陀来这么个与身份不称的小酒家见张无忌,且不让武艺高强的苦头陀在身边保驾,更说明她根本没把张无忌当对头,反是要创造与他独处的机会。
接下来,赵敏与张无忌喝酒三杯。每一杯,她都拿过张无忌的酒杯先喝一口,笑称酒里没毒你尽管放心。张无忌接连喝了三杯她饮过的、杯边留着淡淡的胭脂唇印的残酒,“心神不禁有些异样,一抬头,只见她浅笑盈盈,酒气将她粉颊一蒸,更是娇艳万状。”
——虽说赵敏是蒙古姑娘,素来豪爽大方,但以自饮之残酒让一个男人喝,实在说明她对这男人已很是钟爱。甚至可以说,这残酒其实已是她对张无忌的表白。《水浒传》中,潘金莲对武松也是以半盏残酒挑逗加表白。
三杯酒已过,二人开始说正事。赵敏说了些啥?细看下来,无非有三层意思。
第一、赵敏向张无忌挑明自己的蒙古郡主身份。
第二、赵敏问张无忌是否因她囚禁六派高手、威逼周芷若而恨她这个“心狠手辣”之人。
第三、赵敏言明要为大元干一番轰轰烈烈的事业,问张无忌能否与她化干戈为玉帛。
这三个问题,其实全是赵敏在探问张无忌,看其态度和想法。此时的赵敏,虽已对张无忌有情,却仍未能下最后的决心,她对自己的身份、民族、抱负还是心存留恋的。有句话最能说明她当时的犹疑不绝和矛盾心情:“有时候我自个儿想,倘若我不是蒙古人,又不是甚么郡主,只不过是像周姑娘那样,是个平民家的汉人姑娘,那你或许会对我好些。”
除了以上三个问题,此次小酒馆会面,赵敏还说出了要张无忌为她做的第一件事:陪她去寻谢逊,借屠龙刀一观。对此,赵敏的说法是:倚天剑是在我手中,我定要瞧瞧那屠龙刀是什么模样。
我想,赵敏要寻屠龙刀,原因无非有二:一是得屠龙刀而号令天下;二是以寻屠龙刀为借口,创造机会与张无忌同处。从赵敏自知武功远不如张无忌、却偏要与他同去可知,她寻屠龙刀的原因很可能是上述第二点:借机与张无忌同处。
总之,第一次酒馆相会,已钟情于张无忌的赵敏,虽对未来结局心有矛盾和犹豫,但已决定开始主动行动。
2.
万安寺中,张无忌联手范遥搭救六派高手。此战中,赵敏几乎无所作为,只在张无忌袭到王保保身前时,她出声道:“张公子,这是家兄,你莫伤他。”等张无忌救下六派高手,赵敏见大势已去,并无激烈反应,反而在临撤退时转头向张无忌道:“明日黄昏,我再请你饮酒,务请驾临。”
次日,张无忌回到大都城,如约出现在那个小酒家。赵敏已坐在昨晚饮酒的座头,一见张无忌到来,笑吟吟站了起来,说道:“张公子真乃信人。”
随后,在此次相会中,赵敏做了四件事。
第一、她对万安寺之事表明态度:六派高手不肯降,我留着没用,你救去正好能成就你的威名。
第二、她虽不满于欺瞒自己已久、今来告罪的苦头陀范遥,但也未加怪罪,反而奇怪张无忌有本事笼络这么多好汉。
第三、她爽快地借倚天剑给张无忌,帮小昭去处手脚上的链铐。
第四、酒馆中听到峨嵋派招聚同门的讯号,见张无忌一怔,赵敏主动道:“那是峨嵋派,似乎遇上了什么急事。咱们去瞧瞧,好不好?”
这四件事的做法,均不太像此前那个刁蛮难产的绍敏郡主。也许正是从那时起,赵敏的心态发生了变化,她逐渐舍弃从前的自己,开始主动向张无忌靠去。
也确实,在此后的日子里,赵敏开始追随张无忌。灵蛇岛上,她更是三次使出同归于尽的招数,舍命去救在波斯三使怪招下遇险的张无忌,以致身受重伤。
3.
海上荒岛,周芷若为得倚天剑、屠龙刀,盗“十香软筋散”迷晕张无忌、谢逊等人,残害殷离,嫁祸赵敏。这一切将张无忌蒙在鼓里,他誓言要除掉赵敏为表妹报仇。对此,赵敏百口莫辩,虽在游皇城的队伍中加上了自己设计的彩车,将荒岛真相演出,却依然难以奏效。而此时的张无忌与周芷若已有婚约,只待完婚,深受冤枉、又眼见所爱之人将娶别人的赵敏,自是痛苦万分、伤心欲绝。
此后,便发生了二人大都酒馆的第三次相会。
此次相会,二人并未事先约好,于赵敏,是心中凄凉,来此寻求内心的慰藉;张无忌则是心底深处不舍赵敏,鬼使神差到了这里。因此,两人一见之下,都是好生吃惊。
此次相会,赵敏其实只做了一件事:再不犹豫,大胆说出自己的爱并付诸行动。她黯然道:“只恨,只恨我生在蒙古王家,做了你的对头……”
——这是言语上的行动,告诉张无忌自己不会再去在意什么郡主身份、成就什么事业。
听周芷若在窗外冷笑,又听张无忌歉仄道:“我心已有所属,决不应再惹你烦恼。你是金枝玉叶之身,从此将我这个山村野夫忘记了罢。”赵敏双臂搂住张无忌头颈,在他唇上深深一吻,突然又用力一口,将他上唇咬得出血,跟着在他的肩头一推,反身窜出了窗子,叫道:“你这小淫贼,我恨你,我恨你!”
——这已是对爱情的宣誓:你是我的,我不会放弃!
赵敏绝对是个行动派,她并没有哭哭泣泣、哀哀怨怨去求张无忌,而是加紧行动起来,以洗清自己的冤屈,让真相大白。她终于从自己埋在少林寺的内线那里得知谢逊去向,并拿到了一绺金发。此后,在张无忌与周芷若的濠州成婚时,她大闹婚典,终于在最后时刻将张无忌带走,踏上破解荒岛迷案之旅……
4.
不得不佩服赵敏的决绝。在爱情上,她曾有犹豫和矛盾,但最终果断选择了背弃父兄、舍弃荣华,走上了追求自己的幸福之路。
大都小酒馆中与张无忌的三次相会,正处赵敏爱情之路的三个关键阶段。那个“拿一只火锅,切三斤生羊肉,打两斤白酒”的涮肉小店,见证了她追求爱情的心路历程。
(作者:飞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