盲眼画师
文 / 霍小九九
楚涵君因一曲《阳关调》天下闻名,世人皆道楚涵君一把凤栖古琴一奏响便会引来百鸟朝凤,却不知谣传实是过于浮夸,然则实际效用却别有洞天。
将宁心中很是纳闷,自己已经和楚涵君一起走过无数村庄,饶是先人的墓地都去挖过,却始终寻不到那把凤栖古琴。心中不免纳闷,自己出逃只为一听世间绝响,又不是陪你游山玩水的。这一段路途,虽说两人互相扶持,也煞是有趣,但不免失了目的性。
看着身旁一袭破衣的楚涵君,将宁实在是觉得此人莫不是江湖术士,专门坑蒙拐骗?
“喂!臭涵,你该不会是借着楚涵君的名号,坑蒙拐骗的吧。”
楚涵君吊儿郎当地看了看这个三天两头就瞪着自己的红衣女子,“哦?我就这么不正经吗?如此风流倜傥的我,难道不像大名鼎鼎的楚涵君?”
“风流倜傥?你见哪位姑娘会喜欢你这破烂乞丐,真是给自己长脸。”将宁一边说一边露出嫌弃的表情。
“啧。宁姑娘,不是我说你,我这么大的一个美男,你不趁着我身边没人的时候,把握机会,以后可就没戏了。”
“哟,美男。美男说好的《阳关调》呢?再不给我奏一回,我让你分分钟变丑男。”将宁拔出剑来,指了指楚涵君的鼻子。
“阳关一曲,自是到了该奏之时,便会自响,姑娘若不细心留意,怕是一辈子,也寻不得其中奥义也。”
“哼,又在胡诌,本侠女懒得和你多费口舌。”将宁撇过头,蹦跶着走到前面。
楚涵君只能笑笑摇了摇头。
这一路走到现在,两人都是斗嘴不停,但是培养出的默契也已经根植于两人心底。
两人这次来到了荆州城,传说此处有一位盲眼画师,他明明盲眼,却画尽了世间美景,他笔下的画仿若人间仙境,看了画的人都仿佛着了迷,真的入了画一般。
之前两人得到线索说是,这位画师将那把绝世之琴画进了画中。说来也是神奇,楚涵君自己的琴自己却记不得在哪里,也不知道在哪里丢了。
荆州城作为一个天下闻名的大城,富丽堂皇堪比京城,街头小巷处处洋溢着热闹的气氛。两人来到一个闹市中心的大酒楼,一向情报最多的地方就是酒楼,来往的客人总会谈论出很多有价值的情报。找了一处靠近窗户的位置坐下,将宁是真的很饿了,看着店小二“把你们这里最好吃的都拿上来。”
楚涵君拍了拍将宁“阿宁姑娘,这,小生我可没有钱啊!”
将宁瞪了他一眼,“知道你穷,本小姐请你!”
像是放心了,楚涵君瞬间面露喜色,“真是有劳阿宁姑娘。”
上了菜,两人开始吃了起来。
哪知旁边一桌开始谈论起来
“你们听说了吗,盲眼画师又要在他的宅邸里展示他的画了呢。”
“哦!终于有机会一览他的画了吗?”
“可是这些天听说,得以一见他的画的人都消失不见了。”
“当真如此奇怪?”
“岂止怪啊!还听说他的宅子里半夜总是传来鬼哭狼嚎的叫声。”
“如此歪门邪道,还有人会为了一睹他的画去他家吗?”
“当然,岂止是有人,有了这传闻,去的人可是比以前还要多啊!什么武林高手,江湖道士可是纷至沓来,想一探究竟啊。”
“那这次展览是何时啊?”
“就在今晚呢!”
将宁用手肘碰了碰楚涵君,两人互看对方一眼,今晚出动!
来到玉府,果然如白天酒楼听来的消息一样,门口已经站了很多人想要一探究竟。根据门口管家说的,每次看画的人太多了,公子只让有缘人进。众人都在门口等着玉公子出来宣布这次他看中的有缘人是谁。
将宁望望门口,又看了看楚涵君,“这个画师倒是花样多,这要如何成为他的有缘人啊?”
楚涵君摸了摸自己的头发,“这个嘛,有缘自会相见。”
哼,就知道不该问他,一天只会故弄玄机。
“大家准备好,玉公子要出来了。”
管家的一声呼喊,众人纷纷望向门口,只见一位蓝衣少年,头带玉花发簪,一半头发微微挽起,一半头发倾泻而下,踏着和风,走到了门口。在夜晚灯火的照耀下,他的眼睛灿若辰星,眼角旁还有一颗泪痣。脸色苍白,像是生了一场大病,但却步履稳健。若不是大家早知道他是一名盲眼画师,怕是不会想到他竟是个瞎子。
微微一笑,玉飞尘说道,“今日有幸得到众人厚爱,愿意一睹我的画作。然鄙人宅邸甚小,只能选择几位有缘人共赏,实在是有愧大家的厚爱。我知道大家都急着赏画,那我就话不多说,谁能够看出这幅画有何不妥之处,便能进府。”
将宁在玉飞尘一出来就犯起了花痴,扯了扯楚涵君的衣袖,“你看看,那才叫做风流倜傥好吧。”
楚涵君却饶有兴趣地看着玉飞尘,“他这个样子,倒是别致。”
“嗯?什么样子,你该不会看上他了?”
“哈哈哈,也许吧。”
将宁一眼震惊,自己也就随便一问。
既然公布了问题,众人纷纷围着画开始思考。已经过去了一盏茶的功夫,还是没有人能够说的出来。
此幅画画的是一个女子在月下眺望远处的高山。除了画作优美之外,实在是没有任何问题。楚涵君其实第一眼便看出了问题所在,但是他并不想那么快结束这个游戏,拖了半天也实在是无人答出,自己实在是不想等了。
“此画虽美,却犯了一个极大的错误。”突如其来的声音 众人纷纷看向楚涵君,“这月亮高悬于女子头上,这女子的影子当是垂直于湖水的,但是你们看这里的影子却是在湖水的左侧。”
这一点拨,众人纷纷回头一看,果然如楚涵君所说。
玉飞尘不禁鼓了鼓掌,“这位公子给出了正确的答案,清随我进来。”
2
楚涵君便和将宁一起进入了玉府。
玉府不大,却装饰得一派诗情画意,庭院里种了许多白玉兰,缕缕芳香,勾人心弦,宛若它的主人那般,高高在上,可望却不可及。
玉飞尘领着两人,走在前面,“我这寒舍,倒是委屈二人了。”
楚涵君却是笑笑,“玉兄倒是过谦了,我看你这府邸倒是别有洞天。”
玉飞尘顿足,转过身来,看着楚涵君,“哦?这位公子倒是有趣,还未请教大名。”
真是奇怪,明明是个盲人,却感觉他看进了自己的心底,楚涵君倒是镇定,“楚涵君,请多指教。”
蓝衣男子似是有点惊讶,但很快收敛神色,“阁下就是一首《阳关调》惊动世人的楚涵君?那我大概知道了阁下的来意。”
“哦?”似是有些诧异,楚涵君也不禁正色道“那玉兄倒是说说。”
“阁下是为了凤栖古琴来的吧。”
“不错,不知玉兄可有线索,此乃我的琴,却又为何出现在你的画中?”
“哈哈”,玉飞尘只是淡淡一笑,“此中真意,不如阁下与我一起欣赏了此画再说吧。”
将宁没想到玉飞尘竟然这么快就猜中了他们的来意,看着臭涵竟然正经了起来,果然,是有联系的吗?
三人走进了一间书房,请二位就坐后,玉飞尘拿出了一副画卷,将其在桌上慢慢摊开,画中景色一览无余。一道瀑布倾斜而下,一颗参天古木傲然屹立其下,树下一把古琴静静地躺着。古琴上雕刻着凤凰腾飞,楚涵君一眼便认出了此琴,“玉兄当真见过此琴?”
玉飞尘只是笑笑,“我一个瞎子,阁下这话倒是说笑了。”
“那你的画都是如何作出?”将宁终于按捺不住。
“此乃天机不可泄露,我只能告诉你们,世上唯有一物换一物,你们若想得知此琴所在,必须以心来换。”
“心?”,楚涵君顿时觉得气氛有点不对,这个外表温和的画师,怕是真和传闻一样,大有来头,手渐渐摸到了腰间的竹笛之上。
将宁早已和楚涵君培养出了默契,看见他这举动,手上悄悄捏了一个咒。
“自然就是你们的心!”玉飞尘刚一说完手一翻,手中出现一只画笔,他挥动画笔,画出一只猛虎,瞬间向二人扑来。
将宁快速念咒,一把长剑出现手中,瞬间挡住猛虎的进攻。一旁的楚涵君立刻拔出竹笛与玉飞尘打了起来。
今夜是月圆之夜,她又在悄悄哭泣,若是无心食之,自己的努力也是白费了。
玉飞尘凭着声音辨别着方向,手上的毛笔笔尖化为刀尖,向着楚涵君的竹笛刺去。
楚涵君本就不善近战,这下拉不开距离,倒是有点难办,大喊了一声,“将宁!”
将宁长剑抵住猛虎的牙齿,回身一个符咒扔了出去,符咒落在玉飞尘手臂化作一支长箭射入。玉飞尘顿时失力,手中攻势减弱。楚涵君趁此机会向后一翻,拉开距离,举起竹笛轻扣嘴边吹响了一曲。此曲婉转动情,自是《入魂》,无论如何,先进入他的回忆,探寻自己的琴在哪里。
一片风沙弥漫之际,楚涵君进入了玉飞尘的回忆。
一片青山密林之中,一女子身穿青衫在一排小溪石子上灵动地跳跃着,哈哈哈,银铃般的笑声回荡在山谷之中,久久不能消散。对面的白玉兰树下有着一位蓝衣男子,坐于树下,一只毛笔轻轻划过绢白纸面。
女子玩的可能是有点累了,悄悄地跑到男子身旁,凑近男子的脸旁,看着他笔下的画,画中的女子巧笑盼兮,在湖水中欢乐地嬉戏。
一时喜不自胜,他的笔下,自己总是好看的。有了个调皮的想法,女子把嘴凑近男子脸颊,像是终于感受到了气息,男子一扭头,两人的嘴就这样碰在了一起。两人眼中先是诧异,玉飞尘索性轻放画笔,双手慢慢摸上少女脸颊,深深地吻了下去。少女先是脸色微红,而后直接闭上了眼睛。
白玉花飘来阵阵清香,围绕着树下的一对佳人,久久不散。
“飞尘,为何你看不见也能画出我的模样呢?”躺在玉飞尘的腿上,看着男子拿着画笔继续轻点着。
玉飞尘笑笑,“不是和你说过,我能画出所有我的手碰过的东西。你的模样,我早已铭记于心。”
少女又羞红了脸,“可是你明明不知道我在做什么,为什么还能画出来呢?”
玉飞尘驻笔想了想,“其实呢,因为看不见我是从来不画人的,但是自和玉儿相识,便情不自禁想要画你,只要你在我的身边,我就好像能看见你一样。我的眼中,也只不过一个你罢了。”
又是突如其来的情话,夙玉伸手握住了玉飞尘执笔的手,“我的心里,也只不过一个你罢了。”
夙玉只是玉飞尘家里一个无名的丫鬟,从入府以来就偷偷爱着玉飞尘。一日觉着玉府的白玉兰好看,与公子的气质很是搭配,悄悄摘下一朵白玉兰,放在了玉飞尘的房间。看见玉飞尘抚摸过白玉兰很是欢喜,夙玉便日日摘来白玉兰插在公子的书桌上。
一天,夙玉正在插花,玉飞尘走了进来,少女因为害怕,手一抖,花瓶从手里掉落,落于地上,响彻芳华。夙玉一着急边道歉着边收拾起地上的碎片。
二天,
三天,听见了声音,玉飞尘伸出手去摸到夙玉手上,温柔的声音,仿若春天的和风,“无妨,别捡了,伤到了就不好了。”拉着夙玉坐下,“每天送花的人是你?”,玉飞尘脸上是抑制不住的喜悦。
夙玉害羞地点了点头,意识到玉飞尘看不见,怯怯地开口道,“是...是我。”
玉飞尘拉住夙玉的手,举到鼻尖一闻,“果然是一位白玉兰一般的女子。”手摸过女子的眉眼,滑落到嘴边,“你唤什么?”
夙玉脸红的不行,“小的,名唤三七。”
玉飞尘眉宇一皱,“不好听,从今以后你唤夙玉。”
以我之姓,冠你之名。
日后两人总是缠在一起,岁月静好,两不相离。庭院的白玉兰一日比一日清香。
3
年年岁岁,岁岁年年
他们结伴走过黎明的小道,清晨的古寺,正午的城镇,傍晚的山间,黄昏的湖水,夜晚的森林。她是他的眼,带着他触摸这大好河山。他将她眼中的山河全部画了出来,而他的眼中却只有她一人,那个拿着一朵玉兰花的夙玉。
原以为可以就此一世长安,却在返回的途中,夙玉感染了风寒。虽是小病,玉飞尘一路上还是一直小心照顾着,盲眼的他一个人摸索着长街,找着药店,来来回回,不知撞到了多少人,心里只想着待到玉儿好起来,两人回去便成亲。
然而造化弄人,夙玉这一病,就再也不起了。玉飞尘找遍了所有的大夫,每一个都只会摇头。再也听不见夙玉充满活力的声音,玉飞尘只能日日抚摸着她的脸,画着她昔日的音容笑貌逗着她笑。
日渐憔悴夙玉不禁为玉飞尘看不到而高兴,“这样,他就不会看见我这么丑的样子了。在他的心里,我永远是他画中的样子。”
那一天,雪下的很大,玉飞尘听出了夙玉声音的虚弱,半步不离地守着她。夙玉却像突然有了力气,笑着拉起玉飞尘的手,“飞尘,最后再为我画一次眉,好吗?”
玉飞尘拿着眉笔,摸着熟悉的面孔,一笔笔,虽看不见,却满眼深情,眼里渐渐溢出泪水,画好后,他摸着那眉,“玉儿,这世上那么多人,再也没有人会像你的眉。”
夙玉也笑了,“我的眉都是你画的,还有谁能像呢?”,昔日的笑颜渐渐暗淡,身子渐渐滑落。
玉飞尘感受到了夙玉的跌落,不禁抱住了夙玉,两人紧紧相拥,这一刻,只愿时光慢点走。
从早晨到夜晚,玉飞尘都没有放开手。怀里的那个身体早已冰凉彻骨,他却觉得她还活着啊!最后一次抚摸着她的脸,满眼泪水,故人却已不可追。
这段爱恋,终究落下了帷幕。
窗外又飘来了白玉兰的花香。
不行!没有玉儿,我该何去何从?没有你的世界,还有何意义?说好地为你画一辈子的画!不是你的一辈子,是我的一辈子!我还活着,怎能停止手里的笔?
玉飞尘寻遍世间奇书,动用了禁术,他将夙玉的魂魄封印进了一幅画里,只要他日日以心头之血供养,画中的人终有一日会走出来。禁术的动用,他变成了一只笔妖,而心头血的需要逼迫着他不停食用人类的心脏。
若是他不食人心便用自己的心头血,就会吸干他的血,而禁术一旦启用,得不到心头血,她的魂魄便会发出鬼哭狼嚎的叫声。玉飞尘虽不忍杀人,却更不忍心她受苦,他只能强迫自己吃下那些无辜人的心,再把自己的心拿给她。
日日夜夜,两相折磨,不得善终。
看完了玉飞尘的回忆,楚涵君没有找到自己的线索,眼神却微微失神。
玉飞尘被控制着又回忆了一段当时的过往,刻骨铭心的痛让他控制不住自己体内的妖性。他现在只想要心。原来如水的眼眸渐渐溢出鲜红的血,他开始挣扎,挥舞着手中的笔,破除了禁制,向着楚涵君刺来。
两人又纠缠着打到了一起,楚涵君暗自摇头,事以至此,只有先稳住玉飞尘才好,他推开玉飞尘,冲着将宁喊了一句,“阿宁,帮我稳住他。”
将宁使用共情和楚涵君都看到了他的回忆,此时也是久久不能抽离,这样一喊,匆匆赶了上去,念动定身咒的咒语,将玉飞尘定住。
抓住时机,楚涵君吹响了竹笛,这一次他吹的是《静心咒》,刚刚还是狂暴状态的玉飞尘渐渐安静了下来,眼睛的血泪也不再流下。两人走上前,将玉飞尘绑了起来。渐渐地,玉飞尘醒了过来,不禁笑了,“在知道你是楚涵君的时候我就知道我一定会失败。”
“那你还出手?”
“我别无选择,今晚是月圆之夜,若是再坚持一晚,玉儿就可以活过来了。既然无法取到心脏,再错过这个时机,玉儿就活不过来了。我不会再伤害你们了,我把我知道的告诉你们。我只有一个要求,放开我,我要去见玉儿。”
知道他不会再有大的举动,楚涵君答应了。
“在刚刚的回忆里你都看见了,我能画出我摸过的所有事物。你的那把琴,我碰过,是在通州的一个地方。现在可以松开我了吗?”
既然再僵持着没有意思,楚涵君松开了玉飞尘。
两人默默地跟着玉飞尘。
玉飞尘走进了一个种满了白玉兰的庭院,在那庭院的中央挂着一名女子怀里抱着一朵白玉兰的画。他摸索着那副画,微微笑了,“玉儿,待会就能见到你了。这世事短暂,只想再见你一面,我好想你啊。对不起,都是我的执念,痴心妄想着我们还能继续在一起。害了这么多的人,像我这样也是下地狱吧。待你活过来,忘了我。”
玉飞尘渐渐跌坐在地上,眼泪一滴一滴地滴落,他拿出那支笔,“你我共执手的笔,而今我用它杀了那么多人,哈哈哈,你可会原谅我?下一世,怕是你也不愿再爱我了吧。”自嘲地笑了,玉飞尘将那笔尖又变为刀尖刺向了自己的心脏。
血一滴滴地滑落,却纷纷飘向画里。玉飞尘吐出一口鲜血,明明看不见,眼睛却死死地盯着那幅画。
画上的女子,笑得那么开心,她的眼角处却滑落两滴泪水,泪水缓缓落下,滴在了玉飞尘的脸上,两个人的泪水,交织在了一起。
一道金光乍现,一名手持白玉兰的女子出现在了众人面前,她笑着,笑得那么灿烂。她看到了地上满是鲜血的那人,眼中满是关切,“你怎么了,要不要找大夫?”
思念了无数日日夜夜的女子就这样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玉飞尘颤抖着手抚摸着女子的脸,是她!是她的声音!是她的眉眼!玉飞尘的脸色渐渐苍白,却用了所有的力气抱住了那人。
女子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抱吓到了,拍着玉飞尘的背“你是谁啊!”
玉飞尘知道自己没有时间了,松开了手向后倒去,“我只是一个陌生人。”他看不见,却不忍心闭上眼睛,但是好重好重,玉儿,对不起,接下来的路要你自己走了。
女子看着那人的眼睛渐渐闭上,失神时手上的白玉兰掉了下来,她摸了摸,为什么会有眼泪?
荆州有一名盲眼画师
他笔下的山川河水栩栩如生
却从未有人见过他画过人
然而在那个开满白玉兰的庭院里
打开最后一扇门
里面全是一位女子的画像
没有人知道
这大好的山河,他从未见过
从始至终,他的眼里只有这一女子
一生只画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