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爱与死亡我总想说些什么——跨年
我想看烟花,想看烂漫的烟花,很想很想。
我不知情的朋友早就按我去年的请求订好了两张园博园烟花的门票,我也确开始思考该如何抉择身边的空缺了,可总归命运和时间从不回应我的期待,我所恐惧或者说是早已释然不再纠结的事情总归还是找上门来了。
医院的跨年是很热闹的,不过热闹的是门外的世界。
我非常期盼璀璨的烟花浮空绽放刹那的嫣然的,对于我这个对仪式感要求高到几乎偏执的坏家伙眼里2023年的1月1日本该就是一个重要的日子。
但仔细想想我们所度过的哪一天不是独一无二的一天呢,只要好起来,一切的一切都值得庆祝不是吗。我也只能是用这样的方式来劝慰自己。
婆又开始给我说我童年时打趣的事情了,她总是将我的故事从童年开始延续至今,但对于她自己却永远是从外公的出现。
我盯着窗外,这边远离烟花的范畴,只能看见有些许霓虹城市的浮光在漫漫出黑夜的屏障,天上还是有月亮的。
南京的月很亮,经常冲出云朵的束缚,散发迷人的冷光,也正是这个月,陪伴了无数个的夜晚,照亮我的幻想与期待的宽慰。
其实我本是见着光就没法入眠的坏脑子,可我依旧偏爱这略显明媚的月光,也记得在房间时候盯着刺破窗帘的冷光静静的发呆。
已经有些时候没有过正常的作息了,总错过白昼的降临和黑夜的沉浮。看护的夜晚太过安静,也是很久很久没有和一些该是青春的草木去沟通生活了。
我发呆时候想起来这段时间看到余华老师的访谈里面有一句话叫“文学的底色会是哲学”。
我仔细思考了很久了,但总归是在思考哲学的底色该是何种,本感觉该是悲伤,但我的本心依旧不愿承认。
后来想想大概我又是偏执的想要追求结果了,于是也就不去思考,只是作罢。
夜晚的我有太多属于自己的时间,只是属于自己,因为我知道夜晚的友人都已熟睡,兴许还有些莫的可人儿依旧清醒,但我感觉大抵他们也是不那么情愿在夜间囫囵的,便也不愿打扰。
婆的手有些发肿了,大抵是吊水打多了吧,这个强大的女性被约束在床上,但眼睛依旧明媚的像一团炙热的火。我记得小时候和婆一同去到运动场去看她跳交际舞,往后的时代便是没人跳了,后便是广场舞的时代了,总记得婆她无论如何都会是场上的焦点,无所谓是因为漂亮,还是她的善良与热心肠。
仔细想想我的童年或许正是因为同时拥有过于充沛的感动与痛苦,才让我变得有些矛盾,让人感觉又温柔善良又偏执糟糕。不过任谁不都是如此吗。
我喜欢也热衷婆摸我的头,因为我很需要,也渴望通过接触的方式感受柔软和温暖。不过像这样的时间总归是随着年龄的增长变得越来越少了。
婆总说她对我这个外孙会比对她的孙子好更多,事实也确实如此。
我长大后也曾问过原因,外婆只说因为我很温柔善良,但按我母亲的说法则是因为我太像我的外公,那个丢下承诺离开五年归来娶她的男人了,那个过世后依旧活在故事里的白衣,那个婆眼中烂漫温柔且悲伤的故事。
我其实从未想过要去做他人的替代品,但当婆用有些浮泡的手摩挲我的脸并叫到外公的混名的时候,我还是抑制不住的下意识的回应了。
兴许只是想让她好受点,兴许只是想让这大抵不该有任何奇迹的最后时刻变得不要有那么多的遗憾吧。
我依旧想看烟花,因为我大前天答应过她,要把我所眼见的火树银花描述给她看,就如同外公曾经做到的一样。
她落泪自责,说约束了我的人生和计划,我本该说些什么,但我说不出。
因为我不想看烟花,我厌倦恐惧在偌大黑幕下璀璨的光影里人群是我孤独的背景,我烦躁讨厌在黑白转换之间的静谧里成为他人幸福甜蜜的见证。
因为疲惫的夜晚,因为该死的仪式感的作祟。
我庆幸我总归还是有些莫力所能及的事可以做,我庆幸至少在今天这个跨年的时刻我能与真正爱着我且我爱着的人互相陪伴,我庆幸我没能去到烂漫烟花的现场而错过这么多折磨我灵魂情绪让我悲伤的时刻。
不期待更好的情况,只想渴求她能不那么痛苦便足够。
我总没法成为别人的,总没法代替什么的实质的东西,但此刻的我出奇的宁静,摆脱了仪式感约束偏执的枷锁,只是陪在爱的人身边,静静的,静静的看着一切归于平静,总有种出奇的幸福。
巡房早就熟悉的护士过来给我们一些祝福,外婆兴奋的拉着他们聊天,聊我的童年,她的青春,像一个孩子,眼里是火热的灵魂。
新年伊始,我从未想过会和外婆度过这样的夜晚,但心中升腾起来很多,大概是一些古怪的词汇,描述这一老一小夜间的对话,没有娱乐与放纵,只是聊天和回忆,嘱托和希冀。
新年伊始,不求快乐,但求安康,回头看看总陪在你身边的爱人,不曾言说的爱,那些记得你所遗忘的习惯的可人儿,那些赤城的独一无二,不过多激情但温柔和善的爱。
新年安康,天已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