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琴弹得快并不代表厉害

Sharon刚开始弹哈农，上礼拜上课时，我给她规定了一个慢的速度，叮嘱她回家对著节拍器慢慢弹，要注意每个音都要清楚，手指都要站好。

她转头看著我，眼神中带著失望问：老师，你是不是觉得我还不够厉害所以才叫我慢慢弹？

我完全了解Sharon的心情。小时候在老师家看到大哥哥大姐姐弹琴，总觉得「哇！好厉害喔！我什麼时候才能像他们一样弹速度那麼快的曲子啊？」那个时候以為速度代表程度。长大后慢慢才懂得，快的曲子不见得难弹，慢的曲子也不一定容易。演奏音乐的功力跟速度并不一定成正比。

每一首哈农本来就应该都要从慢的速度练起，它要你练的是每一个手指的独立，手臂和身体的放鬆，重量的运用与关节的转动。这些东西必须在不同速度的练习中得到，也就是说慢的弹法和快的弹法是不一样的。所以学生弹哈农时我一定会先给慢的速度，等到可以用慢速度弹好每一个音了，才能把速度增加。

别的乐曲也是一样。先分手，慢慢弹，这样可以帮助你确认每一个音是不是正确，每一个指法是不是合适，还有每一个技巧的运用是不是得宜。用慢的速度了解了曲子的形貌，再慢慢加快到应有的速度，这样练起来，扎实又正确。

常有学生因為没有耐心慢慢弹，把我的吩咐抛在脑后，急著用快的速度弹奏，结果忽略了基础的东西，上课的时候被我发现音符和指法错误一堆，又要花时间去把练错的东西改正，反而浪费了力气。

至於弹快的曲子就比较厉害吗？当然是不见得萝！就像以前学书法，常听老师说「笔画越少的字越难写」，弹琴也是这样。速度比较慢的曲子，音与音之间的空隙必须靠演奏者本身的意念和呼吸去填满，你的音乐性有多少，速度越慢的曲子越容易表露无遗。快的曲子也许手指的技巧难些，但是音乐上的处理往往并不那麼复杂，因為所有的句子和桥段都有一串又一串的音符来连接，理解起来也容易得多。

快慢之间，各有各的难处与奥妙。重点是弹琴的人要尊重自己演奏出来的每一个声音，不管是快还是慢，给每一首曲子正确的风格与该有的速度，这样，才是最厉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