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灯洗脚—读钱钟书《管锥编》三六七、2023-09-18

      《太平广记  卷三二二  吕顺》则如录：吕顺丧妇，要娶妻之从妹，因作三墓。构累垂就，辄无成。一日顺昼卧，见其妇来就同寝，体冷如冰。顺以死生之隔，语使去。后妇又见其妹，怒曰："天下男子复何限，汝乃与我共一婿，作冢不成，我使然也。"俄而夫妇俱殪。（出《幽明录》）。吕顺娶妻之从妹，实际上是古礼，《仪礼·士昏礼》注“媵御馂”句曰“古者嫁女,必娣姪从之,谓之媵”。《阿房宫赋》云“妃嫔媵嫱，王子皇孙，辞楼下殿，辇来于秦”，通房丫头类也。

        吕顺妻嫉，不许纳从妹为继房。善嫉者多矣，言及几则以破颜。唐中书令王铎惧内，其带兵剿黄巢，携带姬妾，其妻闻而来。铎问幕僚“巢南来，夫人北来，何如？”幕僚答曰“未若降巢”，皆大笑 。戚继光惧内无子，有好事者匿一妾于他地，夫人闻而斩之。光大怒，集卒欲问罪，见夫人而曰“众卒结，请夫人阅兵”。谑而不虐也。

      《红楼梦》作者为谁，众说纷纭。某以为其作者非一人也，当是主作一文未尽，后人补写，可从风格言之。林黛玉葬花，其词优美哀伤，是哀而不怨也，大家子作也。然而，其仲秋笑话，事涉亵秽，市井儿为之：有夫未得夫人允许外出饮酒，归罚头顶油灯，跪为夫人洗脚，欲呕，见夫人不怿，解释曰：非夫人脚臭，某吃芙蓉馅月饼，与酒烧心欲呕。俗语“男人的头女人的脚（音觉），兴看不兴摸”，彼时有涉奸情者，皆从脚开始也。某不敏，浅见，大家正之。

扫额画眉，闺中之乐，未尚不可。然公之于众，是为亵渎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