牙缝里的美食

小时候我最期待老妈带我去那条叫做“八卦”的商业街了，当时所有的时兴款式的服装基本都集中在那里。但儿时的我并不是奔着那些服装去的，对那些东西也不感兴趣。那里有一个我朝思暮想的老太太，她在商业街里四处移动手里提着一只竹筐上面盖块白布，嘴里不断吆喝着：海锥啦，热乎海锥啦！

那时候胆子小，海锥老太路过我身边好几次也不敢跟我妈要，她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服装那里，冒然打扰她的话很容易引来一顿呵斥。眼看着逛到了商业街的出口，再不买的话可就没机会了，鼓起勇气扯扯老妈的衣襟，还好她心领神会。我那时候也就七八岁，如果记忆没有偏差的话应该是两元钱一小搪瓷杯，那时候的海锥很大也很新鲜，肉质弹牙、入口鲜甜，我妈通常会给我买上两杯。按照当时的物价来计算，这玩意儿也称得上是奢侈品了。

我小心翼翼地吮吸着每一只螺壳，里外的汤汁都不肯放过，就这两小杯的海锥能带给我一下午的快乐，当时认为这是世界上最鲜美的食物了，最大的梦想就是能把这东西能吃个尽兴。当然我也是“吃水不忘挖井人”，从牙缝里省出几个喂到老妈的嘴里，老妈心情一好，也会给我置办上几件衣物，比如说一件下水后领口松懈得露肩膀的卫衣，或是双穿一周后比鳄鱼嘴开口还大的旅游鞋……

近几年海锥这玩意是越来越少，体型也越来越小，价格却越来越高。70多元一斤，最多也剥出来二两肉，但凡牙缝大一点都品不出来滋味，眼神不好的都掏不出肉来。我逐渐对它也失去了兴趣，可是我儿子却如当年的我一般，很是迷恋这种吝啬的鲜味儿。但他又觉得吃这玩意太耽误时间，有吃它的工夫都做好几套练习册了。偶尔他馋瘾上来了，我都会剥好后用牙签穿成一串串的递到他嘴里，这样吃虽然很过瘾，但是也失去了吃海锥的乐趣，尤其是那壳里的一口鲜美的汤汁就白白浪费掉了，那可是整个海锥的精华所在啊！

别看海锥这玩意儿肉少，但它的滋味可是其它螺类比不了的，我买过几次花螺，鲜味儿也挺足，但是肉质偏硬。大一点的螺类肉质味道寡淡且辣口，内脏去不干净还发苦，吃完总感觉胃里不太舒服。海锥这东西真是且吃且珍惜了，真担心哪一天会灭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