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静的天空(15) 温情夜聊
作者/从容小主
晚餐在二十二点左右结束了，客人们纷纷散去。欧阳静儿想帮雪儿夫妻收拾碗筷，却被雪儿拒绝了。
“可不用姐收拾，你们坐车太辛苦了，赶快陪艾华早点休息去。”王子也说着同样的话，看得出来，他们是诚心诚意不想让欧阳静儿帮忙干活，对方态度是坚决的，欧阳静儿能捕捉到这种信息。华正站在一边不说话，微笑着看两个女人。
无奈之下，欧阳静儿看一眼时间，又看一眼华正，华正这才一本正经轻声说:“孩子该睡觉了，你也累一天了。”言外之意，她的确不用帮忙的。欧阳静儿只好打消了帮忙收拾晚餐残局的心思，她脸上挂着尴尬的笑容。仿佛是为了解除她的尴尬似的，华正拍拍欧阳静儿的肩膀，两个人走出大厅，雪儿夫妻并没有跟出来，在他们的身后，收拾桌上碗筷的声音成了背景音乐。
院子里，欧阳静儿把脸冲向王浩房间方向，丝毫没有犹豫，两只手做成喇叭状，声音却很低喊:“艾华，艾华。”
“这么小的声音，孩子能听见吗？”华正看到欧阳静儿谨小慎微的状态笑了问。
“能吧！这个时间了，扰民可不太合适。要不，我上去叫吧！”欧阳静儿犹豫了一下说。
“你忘了，所有的客人和咱们刚刚吃完饭。艾华，艾华，跟你妈回家睡觉了。”华正先轻声和欧阳静儿说话，但马上喊“艾华”的大嗓门，还把她吓了一跳。不过，这大嗓门确实管用，艾华已经从王浩房间应声而出。
“华正，我在这呢，嘛事？” 艾华出来一看，两个大人正抬头看着他，没忍住笑嘻嘻又有些皮皮地问道。
“回去休息吧，累一天了，明天接着玩，要住好多天的。” 欧阳静儿看到儿子这种状态，并没有责备而是笑着说道。
“OK，马上回。”艾华回首与王浩告别说：“明天再继续哈。”王浩做个鬼脸算是回应了。
艾华奔跑的声音，在夜色中很清晰，两个大人都笑了。艾华下楼又故意扑进妈妈的怀中，然后牵起她的手转身就走，根本不多理会华正。
“儿子知道房间，让儿子带你过去吧，我还有点事情。”华正知道此时他已经变成多余的人，用手指了一下大厅，脚步同时已经向那边走去了。欧阳静儿犹豫了一下，但还是跟着儿子走上了另外一侧楼梯。儿子在华正面前是有些不礼貌的，华正虽然没有说什么，但欧阳静儿还是有些敏感的。
“快点呀妈妈，咱们的房间可好了。”艾华的小手很有劲，仿佛要拉跑欧阳静儿一样。这一对母子的状态，走到大厅门口的华正都看在眼睛里。在这个家庭中，他感到他终究是个外人。华正的心情欧阳静儿并不知道，华正也不想让她知道。
回到房间，看到温馨的一切，欧阳静儿会心一笑，人张罗着让艾华去洗澡，她整理着衣物。儿子洗澡时间差不多时，她才把睡衣从卫生间门缝递给艾华。孩子长大了，会照顾自己了，欧阳静儿坐在床上有几秒钟发呆。坐一天车，又吃饭这么久，她有些累了，但并没有困意。顺手拿起手机，屏幕上一行字进入眼帘，“静儿，我今晚住你隔壁房间，艾华睡后，你过来坐一会吧！” 华正刚刚发的留言。
其实，华正进了大厅马上又出来了，他回到已安排好的房间犹豫着发出这条信息。
欧阳静儿迟疑了一下，回复说：“好的，稍微晚一会儿过去。”
艾华这时已洗完澡出来，和欧阳静儿商量说：“妈妈，我和你一起睡大床吧！” 若是平时，欧阳静儿肯定会告诉儿子，男孩子大了，不能和妈妈在一起睡觉了。这会想想，破天荒同意了艾华的请求。 “你就睡大床吧！”欧阳静儿边说边摸了摸儿子的头，有些湿。
“头发湿着睡觉可不行。”欧阳静儿只好啰嗦了一句，小孩子就是这样，能省事就省事了。
欧阳静儿帮艾华吹干头发，小家伙开心地钻进被窝，等欧阳静儿洗完澡出来，儿子的小呼噜声都出来了。这几天，孩子太兴奋，确实有些疲惫了。
欧阳静儿替儿子掖好被角，换了一套休闲服，边吹干头发，边想着去华正那边的事情。对于这件事情，她既有点小犹豫，又有点小期待。最后，欧阳静儿深吸一口气，还是决定去见华正。
一切准备就绪，关灯，关门，出门右转。
邻居的门半开着，屋内比较暗，欧阳静儿试着叫“华 ？” 声音还未完全出口，一股力量把她拉进一个温暖的怀抱。
欧阳静儿吓了一跳，知道是华正，她没有反抗，静静地闭上眼睛享受着华正的温暖。华正轻轻地把门关上，回身还是紧紧地抱着欧阳静儿。两个人不知道抱了多久，欧阳静儿始终不想打破这种美好。
华正终于放松了双手，艰难地开口说：“静儿，我好想你，你的头发还是那么香。”边说边又抱紧她。
欧阳静儿内心此刻百味杂陈，百感交集，无声的泪水打湿了华正的衬衣。这泪水中有幸福，有委屈，有彷徨，和一切能想到的情感。
华正寻找着欧阳静儿的唇，犹豫着不敢落下，只好轻轻地吻了一下欧阳静儿的额头。
“傻丫头，乖，不哭，我在呢！”华正一这么说，欧阳静儿的泪反而止不住了。
华正轻声安慰着。慢慢地，欧阳静儿的情绪平复下来。
两个人苦笑着坐下，静静地相拥着。过了一会儿，欧阳静儿直直身子，把头后靠在华正的肩膀上说：“我们多像情侣。”这话一出口，泪水又倾泻而出。
华正没说话，轻轻地伸手环过欧阳静儿，让她有更舒服的姿势，欧阳静儿的头抵在华正唇下，头发的清香让华正瞬间失魂。还是那个熟悉的味道，他又轻轻地吻了一下欧阳静儿的头顶。
欧阳静儿感受到华正深沉的呼吸声音，抬起眯朦的眼看着华正，华正忍不住轻轻地吻了吻她的眼，说:“不哭了哈，我们不都好好的么，咱俩说会话， 乖 。”华正又轻轻吻了一下欧阳静儿的唇边，没有再继续。
欧阳静儿理解华正的想法，毕竟她也是结了婚的女人，这种纠结她内心也同样存在着。但只有欧阳静儿知道她多么渴望吻上华正的唇。这种欲望让她有些失神，她怕这个行为产生她无法预料的结果。道德和心理底线一直横亘在曾经彼此相爱人的内心深处。
欧阳静儿了解华正，雪儿今天和她讲了那么多他的事情。欧阳静儿不用判断，闭着眼晴也知道，华正是一个爱她到骨子里的男人，寻寻觅觅找她三十年仍不放弃，在不知道她能否最终出现时，就已经安排好他承诺过的白桦林。
陷入沉思的欧阳静儿，锁在月光的柔情中。华正重新调整姿势，紧紧地搂过欧阳静儿，似乎一松手，她就会从手边溜走似的。
欧阳静儿微转了一下头，看见华正明亮清澈的双眸正紧紧地盯着她看，四目交汇，欧阳静儿调皮地笑起来，立刻打破了两个人的尴尬。
欧阳静儿伸出藏在华正怀中的右手，左手也甩开华正的紧握，弄得华正一阵茫然。华正不明白欧阳静儿想干什么，却忽见欧阳静儿双手环住了他的头。她站起来，华正也跟着起身，双手不自觉地搂住欧阳静儿的腰。
欧阳静儿把头靠在华正肩上，过了几秒又抬起，双手怜爱地捧住华正的脸。这张脸迷惑了她三十年，多少次梦中出现，眼前这个人，虽已不再是青春容颜，却越发稳重，宁静，帅气依旧。他还是从前的那个人，一切仿佛都没有改变。
深情的目光，在月光下如此清晰。欧阳静儿轻轻地闭上眼睛，向华正的唇吻去。华正一愣，也闭上眼睛，轻轻地，慢慢地接受欧阳静儿给他的美好。
华正内心的幸福像春天瞬间绽放的花朵，心也被甜吻滋润，他感觉到了欧阳静儿轻轻的颤抖。
“这个傻丫头，内心一定在折磨自己呢！”华正心里想。
他轻轻地咬住欧阳静儿的唇，生怕弄痛她似的。两个人都停住了，没有人主动继续。欧阳静儿缓缓地睁开眼，华正的眼正盯着她看。
“噗嗤”一声，欧阳静儿笑场了。小脸通红，不好意思地松开华正。谁知道华正反而将她的腰搂得更紧。
欧阳静儿尴尬地趴在华正怀里，思绪乱飞。
“傻丫头，别做傻事，你会后悔的。”华正艰难地说道。
“如果我们有缘，一定可以在一起的，有些爱是一辈子的。”华正轻声地对欧阳静儿又说。
“即使我们想在一起，也一定不是今晚。你那么幸福，我不想破坏。傻丫头，你是我华正一辈子的女人。”华正继续说着。
“今天你也累了，我们再说一会话，你就回房间陪艾华，你也睡个好觉。”华正边说边吻了吻欧阳静儿的额头。
欧阳静儿突然间身心全部放松下来苦笑，心里想:“今天怎么了，真丢人。”尴尬羞涩的小表情都进了华正的眼睛里。
华正爱抚地摸了摸欧阳静儿的头发，两个人突然间都轻松了。
华正指了指床对欧阳静儿说：“我俩躺着说会话吧！”
欧阳静儿没有说话，但坐下，先踢掉拖鞋躺下了。看着欧阳静儿的动作，华正的嘴角慢慢上扬。这个小丫头，还是那个性格。
华正轻轻坐下，一伸手又把欧阳静儿捞过来，她斜躺在华正怀里。
华正把头斜靠在床头，看着蜷缩着的欧阳静儿，伸手就把被子拽过来，紧紧地把她裹进去，并用一侧被角，盖住自己肚子。他在被子里握着欧阳静儿纤细的小手，轻轻地爱抚着。
华正和欧阳静儿都有话想说，却谁也没开口。华正的腿搭在床边，并没有真正躺下。他的动作让欧阳静儿莫名感动，华正太了解她了，甚至超过她自己。
“华正，你也躺下吧，舒服些。”欧阳静儿打破了沉默说。
“静儿，我给你唱歌吧，你闭上眼睛听。”华正答非所问，他握握欧阳静儿的手，又轻吻了一下她的头发说。
轻缓而悠扬的歌声在房间内流淌着。
从来不曾相信过奇迹
此时庆幸终于遇见你
像那万千星光般美丽
爱落进了我的心里
原来所有错过的风景
只是为了在此等到你
不问这条路通向哪里
从此我不会再孤寂
我在红尘中遇见了你
再远的距离都不算问题
……
原来所有错过的风景
只为了在此等到你
不问这条路通向哪里
从此我不会再孤寂
……
天涯海角我们都在一起
一首《我在红尘中遇见你》，也许此刻就是华正真实的心里写照。欧阳静儿安静地听着。
月光深情地照在这对被时间磨难过的情侣脸上，洒出柔软的光茫。在华正温暖的怀中，欧阳静儿的内心安静了。她慢慢地朦胧起来，忘了此时在哪里，忘了华正正轻握她纤细的小手没有动。
歌声停了，时间也静止了。欧阳静儿感觉到阳光暖暖地照在身上，她在田野中奔跑，追着一只美丽的蝴蝶，华正跟在她的身后，挥舞着树枝。这美好的景象让欧阳静儿淡淡地笑了，恬淡安静的脸蹭了一下华正的胸口。
华正宠溺地望着怀中安静的女人，知道她已进入睡眠状态。他的身体一动不敢动，眼睛却温柔地盯着欧阳静儿柔美的小脸。
“这么美丽可爱的小丫头，这么多年是怎过来的，虽然问过她很多事，但明显感觉到她都在刻意掩饰什么？她把她最美好的一面都展现了。可是，静儿，我想知道你生命中每天发生的事，我不在你身边，你是怎么过来的，为什么你上大学比我预期的时间晚了几年？为什么你嫁人那么晚？为什么艾华才十岁？这中间发生了什么，你为什么不讲给我？”华正心里默默地和欧阳静儿说着千言万语。
不知道过了多久，华正的胳膊酸了，这个小丫头做梦还紧紧地握着他的手。华正心中被温暖包围着。
我们选择努力，是因为总有需要努力的理由存在。也许是因为一件事，或者是一个人，也可能是一个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