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写词
最近接了一个活儿,写歌词,于是满足了一个年少的梦想,重新开始了曾经的浅吟低唱。我发现,我好像更喜欢那个热爱寻章摘句、自得其乐的自己,吟安一个字、捻断数茎须的自己。我相信,一定有那么一天,我会重新回到自己的世界里,去寻找我内心的旋律。目前写写歌词,竟然重新找到当初的那个自己,心中不免庆幸,我还没把自己给丢了。
之前爱林夕的词,但总感觉粤语和我们的表达之间,还是隔了一层,也喜欢方文山的词,尤其是《青花瓷》,那一句“天青色等烟雨,而我在等你,炊烟袅袅升起,隔江千万里”,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这个太需要才气了。
最近开始听陈鸿宇,尤爱《理想三旬》:
雨后有车驶来 驶过暮色苍白 旧铁皮往南开,恋人已不在 收听浓烟下的 诗歌电台 不动情的咳嗽,至少看起来 归途也还可爱 琴弦少了姿态 再不见那夜里,听歌的小孩 时光匆匆独白 将颠沛磨成卡带 已枯倦的情怀,踏碎成年代 就老去吧,孤独别醒来 你渴望的离开 只是无处停摆 就歌唱吧,眼睛眯起来 而热泪的崩坏 只是没抵达的存在 青春又醉倒在 籍籍无名的怀 靠嬉笑来虚度,聚散得慷慨 辗转却去不到 对的站台 如果漂泊是成长,必经的路牌 你迷醒岁月中 那贫瘠的未来 像遗憾季节里,未结果的爱 弄脏了每一页诗 吻最疼痛的告白 而风声吹到这,已不需要释怀 就老去吧,孤独别醒来 你渴望的离开 只是无处停摆 就歌唱吧,眼睛眯起来 而热泪的崩坏 只是没抵达的存在 就甜蜜地忍耐 繁星润湿窗台 光影跳动着像在,困倦里说爱 再无谓的感慨 以为明白 梦倒塌的地方,今已爬满青苔
可能是因为陈鸿宇的词,很符合我这个年纪,有点文艺情怀,人又到中年,诸多不甘,诸多困顿,理想跟现实的交锋,稍不注意就是伤筋动骨。于是,在一辆雨后的公交车上,都能生出无限苍凉,此中意味,不到这个年纪写不出这样的沧桑和沉郁。
我不太喜欢花粥和陈粒的词,用词固然华丽,但总觉得有一些“为赋新词强说愁”,故作惊人之语,堆砌出很多庞杂的意向,诸如“你的笑像一条恶犬,撞乱了我心弦”,初听觉得惊艳,再听却总觉得,终究是缺一些灵魂的沉淀所在的。或许是到了我这个年纪,更喜欢平淡自然却又淡而有味的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