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块饼干，一粒饭

"春仔，你明天去岳母家道个歉，把秀芬和小宝接回来吧，三天了，小宝还要上幼儿园。我到你这十来天了，明天回老家。"一位七十多岁的白发老妇看着坐在纱发上接连抽了几支烟的儿子说。

"不准回去，你一个人在农村，我难担心！这次没错，不能搞惯了她娘俩。"王春发狠狠地掐灭了手中的烟，心里还是觉得堵的慌。

"娘在你这城里生活不习惯，又没有熟悉的人，带小宝也带不好，还惹秀芬生气，弄得你们不愉快。我还是回去，现在身体还行，煮饭煮菜能做，姐姐家近，家里有事时可以喊你姐回来下，你别担心。"

"你老没错，教育小孩就要从小严格，三岁定八十，不然长大了一身坏习惯下不得台。秀芬她太娇纵了小宝，讲了好多回，总不听。这回由他婆婆公公管教下，别管他们。"

"你们生小孩生得晚，现在人又珍贵，秀芬也是为小宝好，你要让着她点。"

"她本人在家里独生女，也是娇生惯养的，脾气大，哪带得好儿子？"王春发想着三天前的事就来气。

本来也是小事，老妇人没想到儿媳妇上心了，回娘家几天都不回来，心里不由得内疚。

大前天星期六，小宝不上学，一家子上午去了蒲洲公园玩，很开心。下午在家时小宝拆盒饼干，吃了两块，第三块咬了一半不吃了，丢在茶几上。老妇人将玩玩具的小宝拖来，要他将饼干吃完别浪费，小宝手脚乱蹦，不肯吃。秀芬在打扫卫生，嘴里哄着小宝，要将半块饼干丢垃圾桶里。老妇人不舍就自己拿着，自言自语地说:

"这好的糖，别浪费了，你爸小时候哪有糖吃？"

秀芬看婆婆要吃那半块饼干，就说:"妈，那脏了的扔了，吃盒里的。"

"不脏，小孩子吃剩的，没事，小时候喂春发吃饭，都是先用嘴嚼细了再喂的。"

秀芬听着婆婆的话，心里有点异样。

晚歺，四岁的小宝吃饭乱扒，歺桌上撒了好多粒米饭，老妇人用手中筷子轻轻打了下孙子的手，威胁着说:

"小宝，将饭捡起吃了，还有碗里的吃干净，一粒谷子一粒汗，浪费雷公打脑壳的。"

小宝根本不理就跑离了歺桌。

"妈，桌面的饭脏了就不吃了，你老莫打小孩子。"秀芬大声说了句。

"好好的，哪里脏，过去哪有这好的饭吃，红薯丝里惨点米不错了。"老妇人嘀咕一句，将孙子碗里剩下的一口饭扫进了自己碗里，用干瘪苍老的右手将桌面的饭粒一并捡起吃了。放碗时发现靠近秀芬旁边

还有一粒饭，就站起身捡了放进嘴里。

秀芬觉得不舒服，瞪了王春发一眼，端着碗离开了歺桌。

饭后，秀芬将王春花叫到房间对他说:

"你跟你妈讲下，脏了的东西不要吃，更不准给小宝吃。还有告诉他不要打小宝。"

"教育孙子偶尔轻轻打下长记性，我们小时候做错了总是被打的。小孩子就要从小教育，养成节约的习惯，对他以后有好处。"

"讲卫生总是好习惯吧，你看你妈那样脏东西乱吃，以后儿子也那样吃出病来怎办。还嚼了喂饭吃，听了恶心。"

"喂饭吃怎么了，农村那时条件差，哪有纯米饭吃，一口饭父母总是留给小孩子吃，不嚼烂咽不了，我们就那过来的。"

"反正我儿子不能吃剩下的脏了的东西。你要告诉老老，下次再这样我就丢了。"

"你也别太娇纵儿子，从小要管严点，养成好习惯对以后好。你看才四岁多，脾气好大，讲讲不得，打又打不得，这怎么行！"

"就这一个儿子，好象不是你屋里人，又打又骂的。"

两口子一夜呕气，第二天凊早秀芬带着小宝出了门，没吃早饭，老妇人坐纱发上打招呼也未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