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感录丨2007⑦
25、找寻“狂人”李真走向末路的轨迹
——读《地狱门前·与李真刑前对话实录》
新华社记者乔云华,在“河北第一秘”李真走向地狱的前夜与其进行了真心对话。鸟之将死,其鸣也哀;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鸟畏死,故鸣哀;人穷反本,故言善。”(朱熹《论 语集注》),相信李真所言乃“真理”也!
李真曾在穷途末路中奋起,这便是李真的现实背景。生死事小,面子事大。为仕途,穷其生;为女色,舍其命。这便是李真的罪恶根源。河北柴沟师专师资培训班毕业。最穷时身上只有一分钱的李真,却从秘书做起,不到35岁就升任正厅级干部,“如果把握好了,再有10年‘入阁’是理所当然的。”
他学历不高,年龄不大,没有背景,为什么能在河北政坛“潇洒走一遭?”
靠他深厚的文字功底和对机遇来临时恰如其分的把握以及潜意识中所蕴含潜能的极致发挥,以至于他平步青云,32岁做到地厅级干部,开启人生巅峰时刻,直至与首长的零距离接触,无不显示出他官场仕途上的娴熟。
李真贵为“河北第一秘”。他借势炒作,镇住了一批干部,除了官场的奴性,便是李真的高明之处,得意之作。殊不知仕途多险恶。他的生平之路有似于和绅。只可惜他没有像和绅一样,在家里修上一条狭窄的、只可一步登上的长廊来“每日必省吾身”。因此也就没能象和绅一样成为封疆大吏。“
机关算尽太聪明,反丢了身家性命”。和绅也好,李真也罢,都在劫难逃,也都死在一个“贪”字。再回头看李真。他曾经是个热血男儿,也曾视党的事业如生命,电影《焦裕禄》使他泪流满面;当他看到七十岁的老太太为一家人的生活在街头捡菜叶时,他也曾经被深深地感动;当他听完老八路的故事,看着老泪顺着皱纹里裹满了土的脸上流下时,这个为共和国立下了汗马功劳的老人,如今却贫困的生活着而且无怨无悔,他也曾反问自己“用2000万元人民币换一个职位,这无疑是喝他们的血,吃他们的肉。这还不算,还要对他们敲骨吸髓,不要说党性,还有人性吗!
”而他从拒收一条烟到开口索要上千万,又经历了怎样的轨迹呢?
第一次收的礼品是“中华烟”。“我感到抽中华烟是一种身份的象征”。虽极力推辞,遭到拒绝后还是收下。第二次是一幅山水画。“我心里觉得不违法也不违纪,充其量是喜欢而已。”第三次“玉白菜”。“我知道这个东西不会太便宜,但经他一说我就收下了。我把这个玉白菜带到家里,放在书桌上,左看右看,觉得摆上这东西确实很气派。”从此不止。
“受人情友情的影响,礼有时你不想收也得收。”别人第一次给他送钱,“我看到他拿出来的一瞬间,内心很兴奋,但马上又感到紧张和焦虑。在这种忐忑不安中我还推辞了好几次,可他一句‘你瞧不起我’就把我噎住了。对诱惑的最后一点抗争就这样彻底粉碎了。”
“刚开始,别人给点钱,送点礼,还挺高兴。手头宽绰了,家里还放着值钱的礼品,等存折上的钱超过10万元时,家里的金银首饰超过10件事,还盘算着存折上的钱到20万元就好了,贵重物品有10件就好了。但真这个数目,就害怕了。”
“出事的前一天,我已成了惊弓之鸟。常常一夜一夜不能入睡,有时就挣着眼到天亮。”
“被双规的前一天夜里,我就觉着要出事。几乎一夜没睡,看着客厅、卧室、书房里摆满的礼品就如同看到了一摞一摞按着我红手印的犯罪证据。恨呀!恨死自己了。自己以前收钱是为了拥有社会的承认和等级。为追求外表的富有,为了追赶时尚,在弄钱的过程中心灵变得萎缩,智力变得迟钝,剩下的就只是愚蠢、无聊和疯狂。”
“现在提到钱我就头痛。看到钱,看到花花绿绿的钱,我就想到给死人烧纸用的冥币。”“死太可怕了,我不想死!”
“后悔死了,我把所有的钱财都退了还不行?!”
对于男人来说,人间天堂在圣贤的经典里、在马背上、在女人的胸脯上。当拥有情人成为身份的象征并成为当今社会特征的时候,是兽性的文明还是文明中的兽性?不可而知。
“女人的美貌比金钱更容易引起男人的盗心。”李真曾这样描述过他的情人:“那时唯一能让我倾诉的是她;唯一能让我大笑的是她;唯一能让我掉眼泪甚至大哭的还是她。一天不打几个电话就觉得缺点什么,几天不见就想得慌,越到最后我越觉得离不开她了。”
“她身上有股魔力让我不知不觉地向下滑,总想讨她喜欢,她提出的事总想办法去办,当帮它做成一件实事,我就看她笑的是那么灿烂,那灿烂能让我高兴很长时间。这笑是感激,更是从骨子里对我的崇拜。男人需要的就是这种感觉。”
“女人象绳索,入了这个圈套休想再挣脱。女人一旦成为你的玩物,你就成了她的奴隶。”
“女人没有她们,我就不会犯事,也不会犯这么大的事,更不会死。天地间,独有女人的吻是致人死亡的。我真心告诉天下所有的男人,刀不驾到脖子就没有这切肤之痛,我每满足她一份心愿,就等于让她给我掘了一锹坟土,就好像看到她一锹一锹地把土铲起,漫天飞扬。”
“女色如同吗啡,偶尔一用可以安神止痛。如不节制,就要败家丧命!”
“恨,恨!芍药红妆,乃杀人利刃。色字头上利刀锋呀!” 男人失败的时候,就怨恨女人是祸水。那为何不恨自己,当初为什么“怜香惜玉”那缕挣脱不开的斩命缠身的情丝?
且看,俄国作家安德列耶夫在《毒蛇的自白》中毒蛇以亲吻名义咬人一口致人死命的描述:我一边亲吻,一边就咬一口。不痛的,稍微有点痛。我在和人轻怜蜜爱的时候,出于柔情蜜意,总爱悄悄的咬一口。只咬的流几滴亮晃晃的鲜血,只咬得发出被人挠痒痒时的那种叫声,就适可而止了。
这便是蛇,是毒蛇。
(2007-08-2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