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谁？（通缉令19）
文/叶凌凡
选择话题：幻觉
其实关于叶建勋，一直都在，与你我同在。
1.
睡梦中。
“你快醒醒，快醒一醒啊，建勋。”一个略带哭腔的女声响起。
“这女声好熟悉，虽然感觉在哭，”我猛然说道，“是楚萱，”
“楚萱！”我大声说道。
但是，很快又有另一个声音覆盖了她的声音，“你快醒醒，快醒醒，晚了，露露就要走了。”
“露露，是谁？谁在对我说话？谁？”
“我！”那个声音再度想起。
“你，你是谁？”
“我，你，你不记得我了吗？我就是你啊！”
“你，你说你是我，那么我是谁？”
“你是叶建勋啊！”
我从梦中惊醒了。抬头看看墙上挂着的时钟，已经是中午11点了。
“我在哪里？”我反复的问自己。
“这里看起来像医院。”我自言自语道。
2.
经过半天的观察，我证实自己的确在医院，但对于我是谁，我还是不知道。我醒来时，身旁只有一个号码牌：24号。我不知道这个“24”意味着什么。
此时，我又想起了梦中人的话。
我要知道我是谁，又为什么来到医院。我暗下决心道。
我出了病房，但没人搭理我，甚至没有人和我说一句话，我很纳闷。
我再次回到病房，妄图想起些什么，可还是一无所知。突然，我发现病房还有电视，无奈，就打开电视随便看，正巧新闻在播：我市又发生了一起性质恶劣的杀人案，死者名叫露露，女，24岁，是一名酒吧服务员，死因是机械性窒息，这已经是本月的第4起、总计第18起杀人案了，我们现在来采访一下公安局长吴伟。“据我所知，这个罪犯曾经对我们警方下过挑战书，声明自己将会杀死24个人，他目前已经作案18起，杀死了18个人，而据我们所知，这18个人无一例外的都是酒吧陪酒女、妓女，等等，所以，我们希望广大的酒吧工作人员，下班能够结伴而行，不要单独一个人回家。另外，据我们的调查，这个凶手名叫叶建勋，今年刚好24岁…”
他后面还说着什么，我已经听不下去了。
“24，都是24，而我身旁的号码牌也是24，哦，对了，他还提到了叶建勋，而梦里那个人也对我说过，莫非？莫非我是凶手？这怎么可能？我在医院呢？怎么杀人？对吧？”我自我辩解和安慰道。
一个下午很快过去了，我很累了，毕竟找了一天线索，还是一无所获，倒是……，唉！
“不说了，心累！睡觉吧，明天继续！”我自言自语道。
3.
午夜12点，我准时醒来，我要去工作了。
我昨天就已经物色好了，只不过处理那个叫露露的女人的尸体，浪费了很长时间，我不得不，让她再多活一天，是的，就多活一天而已。想到这儿，我不禁笑了。
我记得她叫霞霞，和死去的露露是好朋友，可是，露露的死，她似乎并没有太多的悲伤。
我跟在她后面，走到适当的距离，我对前面正走着的她喊道：“霞霞，刚下班吗？”
她一愣，很疑惑。
人类对别人产生好感的原因之一就在于别人知道他的名字，而他却不认识对方。
我慢慢向她走过去，边走边说：“我是露露的朋友，以前露露经常和我做。”
她听到了，有些厌恶的说道：“她就是走了，还有人惦记她的好。”
我故意疑惑的问道：“她走了？她去哪里了？”同时，我表现出有点惊讶和惋惜的神情，并向她投出探询的目光。“”
“她死了，昨天死的。”她厌弃的说道。
看到她的这副神情，我更加高兴了，更加确定了她就是我的猎物了。我对猎物从来不会抱有同情心，只是对他们的求生欲望特别感兴趣。我心想道。
我继续装作惋惜的神情说道：“太可惜了，本来还想着找她呢，看来要白跑一趟了。”说完，我扭头便假装要走。
果然不出所料，这次她把我叫住了。我扭过头来，同时继续用略低沉的声音问道：“你有什么事？”
她舔舔嘴唇，道：“你看我可以吗？”
我象征性的愣了一下，随后装作像熟人一般的上下打量一番：“还可以吧，虽然看起来没有露露强，但也还行。”
她起初很气愤，后来喜笑颜开了。
“那好吧，今晚我就将就一下，给你5万，3个小时，如果干的好，还有提成。可以吗？”
“好啊！”她很兴奋，显然没想到，可以赚那么多。
4.
第二天，我再次从睡梦醒来，还是11点，但是手上却莫名多了一丝血迹。
我出了医院，但还是没有人管我，也没有人和我说话。感觉很奇怪，我在医院外面转了一圈，没没发现什么可以让自己回忆起来的东西或者地方，就回到了病房。
我打开电视，电视新闻里正报道：又死了一名妓女，死者叫霞霞，今年24岁，根据警方检验，证实是同一名罪犯——叶建勋所为，所以，还是希望在警方把他抓捕归案前，大家一定要小心。
我这时想到了自己手上的丝丝血迹，似乎有种血腥味，一种很新鲜的血腥味。其实，我本人非常害怕血。
尤其是，自打我记事起，父亲对母亲不断打骂，母亲身上的血和血腥味。每每想到这里，我都会不自觉的想到母亲临死时的眼神——对我的不舍、对父亲的憎恨和幽怨之情。但我并没有对自己手上的血迹存疑，直接把它洗掉了。
5.
午夜12点，我再次醒来，似乎，“24”已经成了这个城市女孩子的敏感词汇了，但我早就确定好了要杀的人。所以，很快的，我便解决了她。
睡梦中，那个声音再度想起：“叶建勋，你醒醒，告诉你，我又杀了一个妓女，我又清理了一个潜在的第三者。陶茵，她一定会很欣慰的。”那个声音竟然越说越激动。
“陶茵？你到底是谁？你怎么知道我母亲的名字？”
“我不是和你说过了吗？我是你啊。所以，你母亲就是我母亲。你是叶建勋，我自然也是啊。”
“你？！我不是杀人犯。”
“我从来都没有说过你就是杀人犯，你是叶建勋。”
“新闻上都说了，叶建勋就是杀人犯，而且你刚才也说你杀了人。”
“我就随便说说嘛。好了，我们今天就聊到这里吧。明天再聊。”
说完，我便从梦中惊醒，时间自然还是中午11点，唯一变化的是死人每天都在累加，可警察还是没能抓到叶建勋。
“莫非我真是那个杀人犯叶建勋吗？”我对着镜子反问自己道。
当然不会有人给我回答，镜子前只有那个长着瘦削的个子、修长的身材，白皙的脸庞的我罢了。
我笑了，自己连血都恐惧的人，甚至恐惧所有的红色物体，怎么可能是那个杀人犯呢？我这两天一定是太紧张了。
“是的！太紧张了！”我这样安慰自己道。
我出了医院，去了一趟超市，然而却还是没有回忆起任何东西来，反而有种把医院当做家的感觉，总之，很奇怪。
6.
午夜12点，我又再次苏醒。
我不能再这样了，再被这个傻大个儿占据身体了，我不允许，我要彻底夺回我的身体，才能继续实行我的“24岁抹除计划”。今晚，我不去杀人了，但我要做点准备。
我还在睡梦中，那个声音又响了起来：“叶建勋，你知道吗？母亲很后悔和父亲结了婚，你知道这是为什么？”
“又是你？”我惊恐道。
“不要这么说，我就是你，你我共同占据一个身体，这样每天切换，实在是太复杂了。还有啊，你回答我的问题啊？”
“我，我不知道。”
“当然是因为妓女啊，母亲不是说过，父亲喜欢去和年轻的妓女混在一起吗？”
“所以，所以，你…你才，”我有点结巴的说道。
“对啊，我在继续着母亲的意志，清除潜在的破坏家庭和睦的第三者。”我恶狠狠的说出这句话。
“我…我其实有点不懂你那个计划。”
“有什么不懂，我可以告诉你全部的杀人计划，然后你，”
“不，我不要！”我在这一阵喊叫声中醒来。
猛然间，我看到自己衣服上的红色，我先是尖叫，后来瘫软了，最后，我踉踉跄跄的跑到了洗手间，想搓洗掉，无奈红色部分早已干了。我实在没办法了，只好又回到了病房。
“难道是他干的？混蛋！”
整个下午我心情都是乱糟糟的。
“我要逃出去，摆脱这里！”最后，我冒出这样一句话来。
7.
午夜12点，我醒来了，我已经意识到了，我时间不多了，如果他摆脱这里、逃离这里，我就永远都不会有机会了。我必须尽快夺回身体，我要先下手为强。所以，我首先要和他做到同步作息，然后控制身体，最后再抹除他的存在。
中午11点，我醒了，有些头昏沉沉的，很奇怪，以前从来不曾出现过。
“你醒了？”那个声音说道。
“又是你。”
“对啊，我告诉你，昨天我又杀了两个，我现在越来越熟练了。”
“嗯，不对啊，你应该去休息了，怎么还在？”
“因为我想要和你融为一体啊。”我说道。
“嗯，我要去自首。”我心里暗暗道。
“你要去自首，对吗？”我说道。
我很震惊，“你…你怎么知道？”我战战兢兢的说道。
“我早就和你说过了吧，我和你是一体的。你太懦弱了，不如就由我来主导这个身体吧，怎么样？”
“不行！”我断然拒绝道。
“行不行，不是你说了算的，不是吗？”
8.
第二天，我醒的很早，9点钟。
我笑了。
镜子里的我还是那个样子，但我不再是我，或者我是才是真实的我。为了这一刻，我等了24年啊，24年，我终于成功了。至于以前的那个我，我会先把你抹除掉，你说好吗？说完，我再次笑了。
午夜，我再次行动，又杀了一个，我已经不再满足只杀死24岁的女孩子了，我把17到24岁的全都纳入了自己的目标中。
最近新闻报道，又发生了6起失踪案。
那都是我做的，我圈养了她们，再一点点把她们杀死，以前每天杀一个，不光麻烦，也很容易就暴露自己。现在不用有这种担忧了。哦，对了，我还圈养了一个19岁的男孩子，我给他起名为叶建勋。
9.
他很老实，替我做了很多大案。但是，他不懂得保护自己，自然就被公安局长吴伟抓获了。吴伟很高兴，案件告破的当天还在电视新闻上吹了一通。
不知怎么的，看到这个新闻，我居然兴奋的喝起了啤酒。
其实无所谓的，叶建勋不过是我的代号罢了，再者说了，这世界上重名的人太多太多了。当然很快，这世界上就会出现很多叶建勋，你和我都能成为叶建勋。
只不过，我身体里的另一个，再也不知道了，经过这一系列事件，他已经被我抹除了，因为他不再善良，而是变得残忍，这正是我所需要的，我们已经彻底融为一体了。
10.
我走出病房，确切的说，这里不是病房，这里是犯罪者的天堂，我在这里见到了强奸犯、小偷大盗、抢劫犯、诱拐犯……
而我作为其中优秀的一员，给他们讲话，他们听到了最后，发出惊叹和鼓掌之声，我知道他们还是认可我的，他们应该认可我。
当然我的计划不能停止，和他们短暂交流之后，我又回到了这里，我要继续杀人，继续培养更多的叶建勋。
11.
其实关于叶建勋，一直都在，与你我同在，不是吗？
我笑了。
突然，我感觉不适。“这个家伙，不是被我抹除了吗？”我惊道。
再次醒来，我在病床上。
“这次又是什么样？”说着，我看了看今天的衣服，没有红色的东西。
“那么我又是谁？我还是我吗？”我自言自语道。
“儿子，你烧糊涂了吗？”一个女人的声音在我耳畔响起。
“儿子？”我重复道。
“不，你告诉我说，母亲已经死了。”我说道，“你这个恶魔！”
“哈哈哈，你终于认可我是恶魔了吗？”身体内的另一个声音笑道。
“你，你接下来要干什么？”
“当然继续占据你的身体，上次我只占据了两天，就被你的潜意识夺走了。这次我要把你的潜意识也一起抹除掉。”说到这里，我突然有些气愤。
“我知道，我身体内的另一个，已经苏醒了，我已经不能阻止他了。我想回到现实世界，可能永远也回不去了吧，但是，我不会放弃，或许可以试试那个方法。”
12.
“我回来了。哈哈哈！”我笑道。
“我终于可以继续培养叶建勋了。”我继续说道。
“我不会让你得逞的。”我说道。
“你可以试试看。”我叫嚣道。
我再次醒来，发现自己仍在病床上。
一个女人看到我的样子，对我说道，“儿子，你吓死我和你爸了，你一直都在说胡话，可吓死我们了。”
“儿子？”我应该回到了现实，“那么我现在在哪里？我怎么了？”
“儿子，你现在在医院，你出了很严重的车祸，刚才你说的胡话可把我们吓坏了，我们就去找了医生，医生说你因为发生了车祸，导致高烧，出现了幻觉，我们这才放了心。”
“是这样吗，爸？”我望向旁边的男人问道。
“是的，儿子！别担心，有爸妈在呢。”
“看来是假的。这就好，这就好。”我喃喃自语道。
“妈，小萱呢？”
“她刚出去了。”
“嗯。”
我看母亲还是满面愁容，就对她说道，“妈，我想吃您做的鱼了。”
她有些发愣，随即说道：“好，儿子，妈这就去给你做。”
“嗯，好，谢谢妈！”我面带笑容的说道，其实，我的伤口还是很疼，这样做，不过是为了让他们轻松一下。
她笑了。
这病房只余下我和父亲，两人沉默不言。我勉强坐起来，望着窗外和煦的阳光，发呆。
我勉强坐起来，望着窗外和煦的阳光，发呆。
我知道是我赢了，是她救了我，在我潜意识里最温暖一幕的女主角——楚萱。
这时，病房外，响起了熟悉的脚步声。
我，笑了。
（全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