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叫我来巡山（141）

大王叫我来巡山（141）

谭光梅说：“我这儿有两个第一次，一个与相亲有关，一个与情书有关。你们想听哪一个？”小王说：“两个都想听。”谭光梅念了句戏文：“喂呀呀，这岂不是要欺负我小女子呀！”小林解围：“余老师念了他的情书，那你就念你的情书，看你们俩谁的情书写得好。”

谭光梅嘴巴厉害：“什么你们俩，你问余老师，他给我写过情书吗？”她又转过头来问我，“余老师，我没给你写过情书吧？”这一下子，大家都笑了起来，知道谭老师是在挑字眼，闹着玩，可我却觉得她是在借题发挥，难不成她悟出了我写给她的那几句话？

谭老师这才正式开讲：“我的题目是《我第一次收到情书》。那是我在秭归一中上学时的事。我们班有个男生，不说名字，称甲吧。甲人长得端正，也是山里娃，平时不大爱说话，身体好，是我们班的体育委员。他人还不赖，就是读书不大行。我是考到一中去的，他是保送生，你们晓得，保送生中有不错的，也有开后门走关系进去的。他是怎么进一中的，我不知道，但他成绩差，那是老师同学们都公认的。班主任就让他和我同桌，意思是希望我帮助他。他这人有个毛病，上课老走神，同学们形容他是陀螺子屁股，坐不住，老是扭来扭去的。再一个就是爱啃指甲，上课也啃，啃得光光溜溜的。说他好，是他还很关心人，特别是我。那时，因为家里穷，买不起饭票，他就总是偷偷地把些吃的东西放到我的抽斗内。俗话说，人穷志不穷，我没要。后来他就想方设法地让我接受，这些细节我就不说了。一个学期过去了，第二个学期的一个星期天，我一个人在教室里复习功课，打开语文书，就发现一封信。对，你们猜对了，那就是我生平收到的第一封情书，没有署名，看字迹就知道，是甲写的。那信写得好肉麻，看得我脸红心跳，开始是气愤，后来又想哭。那天，我一夜难眠，想，怎么处理呢？最简单的方法是交给班主任，或者是女生辅导员，以此来证明我的清白。第二天，当我走到女生辅导员门口时，我又退回来了。不行，这岂不是害了甲一生么？我没有和任何人讲，只当没这回事，把那信藏了起来。又过了一个月，学校开大会，宣布对几个违纪违章学生的处分，其中有个学生就是因为写情书受到记过处分。会场上，我发现甲脸色苍白，抖得厉害。这时，我才感觉到，我没有把情书上交的决定是正确的选择。”

小林说：“我们读中学时，也有这种事，处分是很重的。学生最怕的是记上档案，那你这一生就完了，什么升学，招工招干，当兵都不行了。”

谭老师接着说：“你们的故事没有后来，我这个有。后来，文化大革命来了，我就回本区中学，甲回杨林了。再后来，听说他当兵了，还是四个兜哩！”

大家松了一口气，都说，谭老师做了一件积德的事。小王意犹未尽，问：“那信呢？”小谭说：“分手时，物归原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