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

以前总是会觉得，“对面”仿佛是最好最合适的距离。不会离的太近，不会相隔甚远。可以看清对方脸上新爆出来的青春痘，瞧见对方杂乱的眉毛，以及对方的一颦一笑。

长大后却又以为，“对面”是如此遥远的距离。年少时快乐而无忧的回忆总与现实里的久违和变迁水火不相容，一座山一般生生将我们隔开。

我和我的初中同学泽仁做了两年半的同桌。那个时候，班里人嫌弃他，因为他爱嗦指头，当然我也不例外。当我得知我和他被分为同桌时，想要去找老师要求换座位的想法简直是要冲出我的大脑。

不过他人很温柔。我打他骂他，他好像都不在乎，轻轻一笑也就过去了，从不还手还嘴。看我执迷生气还时不常哄两下。我慢慢觉得他和别人嘴里的样子一点都不像，甚至要高出外界评价千倍万倍。

后来因为期中考试大调整，我们结束了同桌情谊。毕业后，虽然偶尔出去玩，但见面，那样敞开心扉式的聊天也渐渐少了......

再见面时，已经是大一刚开学的日子了。

是开学后第一个星期的周三，我拖着书包走出教室，趴在二楼栏杆上俯瞰学校，好像卸下了一身的沉重似的。百般无赖的看像地面，一位穿蓝白条衬衣，收腿牛仔裤的男孩首选映入眼帘。他的侧颜倒十分俊俏，虽隔相远，我却能看见他清澈的眼眸，如曾母暗沙水域般的莹莹。他似乎察觉到什么，猛然一抬头向上看......

我才发现，原来是久别的泽仁！我们四目相对，呆呆望了几秒。仿佛整个嘈杂的学校只有我们俩人置身事外，心里念念想着什么。

后来我们在门外见面，我才知道他们学校晚开学一周，来我们学校是来找人的。

“我在等林淼。”他说。

“听起来是女生？”我问，“你女朋友啊？”

“那还能是我妈？哈哈哈！”依然未变的是他的幽默，“本来还想去找你的，但不知道你在哪里......”

我不知为何，一见有人面，初中时那段快乐无忧的时光就重现眼前。出现我们初中毕业时那张留言册的内容：如果我们有缘再见面，那以后一定要在一起，你做我女朋友啊？ 我日后一直在回想这些字眼，也不知当初以怎样的心情欣然答应......

以后的周四周五，都如此。

或许是见到了初中时的玩伴心情畅悦，还是对泽仁还心存感情。当时只觉得上课都没了心思，心中只想着要找泽仁问问清楚，当年的誓言可否作数。我不愿做插足者，但若是我问了，总算也了了我的一桩心事。

周日，我与他QQ聊天。

“当年你给我写的留言册你记得吗？”

“当然记得，可不敢忘了。”

“那林淼是怎么回事？”

“谁料到你们俩还是一个院校的，我才刚和她在一起几天而已。”

“那......要是我还喜欢你呢？”

我也没想到我是以何种心态发出来的消息。只觉得“人生苦短，现在不敢说的事，老了以后就只能躺在躺椅上唉声叹气了”。

“你要跟我表白啊？”泽仁问。

“嗯......我可以等你，若你愿意。”我勉强打下几字。

“可是......对不起......”

我当时觉得心里并没有太大波澜。认为虽然我没有如意，可也算为林淼鉴定了泽仁不是存在于各个角落的渣男。

又一周。我停好电动车，仔细检查好车锁，便整理好衣服和头发，朝学校走去。

对面，一男一女。男生前面背着粉色书包，穿着蓝条衬衫，黑色运动裤，对女生笑，眼中似乎裹着星辰大海。女生梳着马尾辫，空气刘海显得可爱俊俏。女生就面对男生，一样在笑，蹦蹦跳跳的。两人的身高差显得有点令人羡慕，女生只能仰起头，眼睛里满满的喜欢和快乐；男生只好迁就的低下头，被女生撒娇的样子迷住，摸摸她的头。

我一眼认出了泽仁和林淼......

泽仁依然一扭头，看到我在对面死死的盯着他，林淼并没有注意到。我低下头，好像整个世界都变得昏暗起来，要在心灰意冷中度过。泽仁皱了皱眉......

我轻轻一抿唇，云淡风轻的从二人身边走过......

日后我一直在等泽仁给我发来消息，最起码也是一句明确的接结果。可两星期过去，依然杳无音讯......

有些人一旦错过了就永远无法挽回。像是你站在对面观望着曾和你许下诺言的男孩......